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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也只从陈旧的花窗透进来几分太阳,照得屋里半明半暗,衬着墙角暗暗生的青苔,和空气里若隐若现的木头潮湿的气味,显得有些寒酸。

但却莫名地让人很安心。

好像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今日不是齐王殿下,不必再为随时会来的暗杀提心吊胆,也不必为谋夺帝位的大计,而殚精竭虑。

那伺候的老翁既陌生,又年迈,原也不指望他能做些什么事。

姜长宁接了他送来的换洗衣服,便道:“你下去吧,我来就好。”

他盯着昏睡的江寒衣看了片刻,轻轻叹一声:“这位公子是个有福的。”

她只恍惚有些发愣。

旁人只道,她以亲王之尊,愿意为一个男子做到这等地步,便是难得的用心。可是江寒衣自从到她身边,当真有享过一天的福吗?

她无法接话,老翁也只慈眉善目:“公子浑身透湿,也真可怜见儿,殿下快些替他换了干爽衣裳吧,虽说是天气不凉,也别过了寒气为好。”

又道:“这地方寻得仓促,不曾备下柴米,殿下与公子折腾了许久,想来也该饿了。老奴出去街上瞧瞧,有什么吃食便买些回来,都是百姓家的寻常东西,比不得王府里尊贵,还请殿下多担待些。”

姜长宁如何有挑拣的地方,只诚心道了谢,嘱咐他小心些。

待到院门重新合上,才将目光转回到眼前的人身上。

江寒衣静静地躺着,额前的碎发半湿不干,贴在脸上,在不算明亮的光线里,越发衬得一张脸苍白,像是在河水里浸得,几乎都有些透明了,没有什么生气。

看得人心里忍不住有些慌张。

好在呼吸倒是安静均匀的,虽然细弱,但好歹能让人心稍定。

“寒衣,”她小声唤他,“寒衣?”

这人双眼合着,丝毫没有反应。

她只能倾身过去,极小心地将他半抱起来。他没有任何抵抗,很乖,很顺从,身子软绵绵的,倚靠进她的怀里,昏睡之中吃不住力,头枕着她的肩膀,一不小心险些又滑落下去,亏得她眼疾手快,一把揽住。

于是便轻轻地撞进她肩窝里,额头抵着她下颌线,细细密密的呼吸,全落在她颈间。

他像是让这一下,略微有些惊扰了,眼帘动了一动,睫毛扫在她的肌肤上,稍有几分痒。喉间发出模糊的声音:“主上……”

她以为他是醒了,连忙答应:“是我,我在。”

但这人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在她怀里动了动,仰起头喘了两口气,显得很焦急,脖颈上的青筋都微微浮起:“主上……你快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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