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婴,不过如此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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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青年跟着传讯族人消失在门外,张起灵捏着门框沉默了一会,忽然转头看向一旁:“老师他,以前也是如此么?”

“向来如此,”张崇低着头,“族中有传言说,他是因为从小就经历多次天授,心性淡薄,所以自命孤高,不近人情,唯命是从。”

“不可能!”张起灵想也不想地脱口反驳,拳头瞬间紧攥。

不近人情的人,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询问他的意愿。

老师是张家第一个问起他名字的人——不是圣婴这个名义身份,而是属于自己的名字。

也是老师,上课之余,教会他第一次认识到“玩”是什么东西——不用理会任何身份、规矩、完全放松地抛开一切去体会这个世界。

以实践教学的名义,老师会带着自己去后山散步,见识飞禽走兽、草木花虫;有时走的远些,去远离张家的村镇上闲逛,返途时,老师就会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表面上没说过,其实心底里很喜欢也很享受这些独属于自己的、与老师的亲近相处。

那些新奇有趣的事物,平凡而忙碌的人群,颜色鲜艳的糖果……都是其他人绝不会带给他的。

在这栋庞大而阴森晦暗、彷佛早已死去的建筑群内,是它们透进来了源于外界的些许光明。

即使,老师只是遵照长老们的命令在尽心照顾“圣婴”……对他来说,也足以倍加珍惜了。

这样有血有肉的亲切的人,怎么会没有感情?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又是尊师,张崇对圣婴的激烈反应相当理解:“只是传言罢了,他的确不是无情之人。”

如此说着,他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很久之前见到的,那个满身血迹,差点亲手将五个同龄族人杀死的孩子。

即使一只手还软软垂着,这样狼狈,也依旧昂着头,稚嫩的脸上,显出的是毫无悔意的漠然冷酷。

当时的他,无意旁观了全程。

一开始只是言语冲突,但五人中某个孩子率先推倒了张从宣之后,事情就迅速演变升级了。

在张崇看来,当时的他并没有显得很生气,表情从容,是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还一丝不苟地拍拍袍子的土。

下一刻,上前还想去再推的那孩子,就猝不及防被一脚踹翻了。

张从宣出手很有规划,他先突袭将领头人打伤,等最强的年长者本能来出头,便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突然转移目标将人击倒,随即干脆利落废了人的四肢。

一套下来,其他孩子反应不及,已被他的狠戾吓破了胆,之后简直就变成了他一个人追着四个人的歼灭战。

路过的张崇完全看傻了眼,半晌才想起叫大人们来。

在那之后,张从宣一举成名,从几十个内族孤儿之中脱颖而出,也入了长老们的眼,就此木秀于林。

也有同龄族人试图与他交好,他们一同受训,年纪渐长便要时不时出任务的,但张从宣根本不记同行者的名字。

他没有人情往来,从不与人交好,永远一副疏离冷漠拒人千里的态度,除了做长老们发布的任务便是训练,整日独自待着。

仿佛没有任何欲望,只为了任务而任务,为了活着而活着。

放野后,因为天授,又时常神出鬼没不见踪影,渐渐便传出流言,说他体质殊异,已被多次天授磨灭了人性。

这样的话传多了,即使他压倒性的实力依旧令人戒惧,但在大多数人眼中,却也渐渐可以淡然置之,不予理会。

但,也是两年前开始,张崇又一次亲眼见证了,这个“无欲之人”从所未有的一面。

成为圣婴的老师之后,张从宣似乎转了性一样,渐渐多了些人气,开始变得活泛。

虽然大多数时候依旧冷淡,但面对圣婴时,他耐心细致的那种姿态,偶尔露出的温和笑意,每每都能看得张崇暗自咂舌。

而且,破天荒的,这个向来对族中高层言听计从的家伙,居然会为了圣婴违背族规!

第一次察觉这件事的时候,张崇真心怀疑过,他是不是被人悄悄替换了。

提心吊胆等到人回来,他大着胆子借机发作,趁机狠狠捏了把那张脸检验过——幸好,他松一口气地确认了,还是原装的。

不过,对方似乎把这当做了轻轻揭过的意思,从此在毫不遮掩地他眼皮底下寻机出入,乃至光明正大地要求掩护……

张崇不知不觉想的出神,所以冷不丁被扯了下衣角的时候,差点没惊得跳起来。

“你在想什么?”

张起灵莫名看着他,却也没太在意,直截了当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师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之前为何欲言又止?”

“啊!”张崇一懵,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本也不算什么大事,之前是出于不知该不该说的纠结,但面对地位崇高的圣婴,他就没有了太多顾虑。

何况,作为自己看护对象的小主人,他也拒绝不了这道命令。 “情况不算太糟,只是看着凶险,”一边解释,回想起刚刚的发现,张崇的神情颇有些微妙,“激发血脉对本家人本是寻常,一般都只是疼上一疼就没事,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自身体质偏弱,受不住药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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