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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刚才那两个人说的屁话,四个学院没有优劣之分,只是有些人会对个别学院抱有奇怪的歧视。”我一坐下就开始向莉莉解释,“分院的标准是根据性格特质,斯莱特林重视的性格是审时度势与野心,有些大脑光滑的人做不到就反过来否定,真是蠢透了。”
莉莉对着我笑:“我知道啦。”
结束了上一个关于学院的问题之后,我们很快就又重新进入了自我介绍的环节。毕竟对于刚认识的小朋友来说自我介绍是拉近距离的好方法——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我打开了我的大行李箱,在车厢里其他三个人震惊的眼神中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扒拉出了我妈给我带的茶具和茶点,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车厢小桌板上。
“茶话会当然要有饮料和点心了。”我用魔杖敲了一下茶壶,它马上蹦起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光只是说就太无聊了嘛。”
莉莉很顺畅就接过了茶杯,她还很稀奇地伸手去戳了戳那只茶壶,茶壶被她戳得扭了扭。斯内普和社恐同学都看起来有些别扭,他们一先一后拿起茶杯,社恐同学对我笑了笑,而斯内普则是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喝了几口茶,大家的话匣子也都相应打开了。
“我爸爸妈妈和姐姐都不是巫师,所以一开始他们发现我会做一些奇奇怪怪事情的时候简直吓坏了。”莉莉笑眯眯地说,“幸好我碰到了西弗勒斯,他和我一样,而且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巫师和魔法的事情,不然我到现在可能都还在害怕呢。”
斯内普的耳朵尖有点红,他不太自在地低声说:“这没什么。”
“我叫莱姆斯·卢平。”社恐同学说,他的脸色和斯内普其实差不多,但是透着另一种奇怪的不健康。他很腼腆地对着我和莉莉笑,又转头看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根本没理他。
莉莉好奇地问:“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巫师吗?”
“嗯,他们都是。但是我不常出门,所以对巫师魔法什么的也没有特别了解。”卢平不太好意思,“我……身体不太好。”
“哦……”莉莉同情地应了一声。
轮到斯内普了,他只对着卢平简单地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一个字都没提他的家庭。
“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别的没什么可说的。”他冷淡道。
大家都识趣地没有追问。
自我介绍到他这儿即将陷入冷场的尴尬局面,我条件反射地挤出笑容,努力用相当活泼元气的语气引开话题:“最后的自我介绍就轮到我啦!”
车厢内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直溜溜地向我扫过来。我明白,这是作为整个车厢里心理年龄最大的人应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虽然我本人也是个社恐,但是在这三个小朋友面前我要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
我精神抖擞,拿出当年小学联欢会上台表演的劲头介绍自己:“我叫伊芙琳·克劳奇,今年11岁。我小时候一直在生病,所以没怎么出过门,也没见过同龄人,你们对我来说是第一批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莉莉和卢平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的话术获得了大成功。但是斯内普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也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厌恶,只是盯着我后面的座位发呆,好像刚才完全没在听我说的话。
他在想什么呢?
难道说他对我完全没兴趣?
也是,斯内普在原著里的人设可是个男德标兵,我只不过是一个刚跟他认识一个小时不到的陌生女孩子,而且看起来和他的家庭出身阶级差距非常大,他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还是好伤心啊!
我原本一直因为看到斯内普而快乐兴奋疯狂摇动的尾巴垂落下来,蔫巴巴地耷拉在座椅上。斯内普突然眨了一下眼睛,黑黝黝的双眼重新看向我。而我并没有让他发现我刚才一直在暗暗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是自然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们都带宠物了吗?”
身为一名心智成熟(至少比他们成熟)的前成年人,用开朗热情掩饰内心是我在上辈子二十几年人生中学到的最痛苦也最有用的一件事。我记得我上辈子还在上学的时候曾经还思考过“究竟有没有人能看穿我笑容掩饰的悲伤”这种中二问题,但是后来社会的毒打告诉我:真的没人在乎我心里是咋想的。
到后来用快乐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几乎遇到所有事情,无论好事坏事,我都学会了用积极乐观的态度去消解,并且给其他人呈现出一幅我一直很开心的面貌。
没人喜欢一直不开心的人,而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暴露出这种脆弱。显然我的伪装非常成功,因为我爸好像就坚定地认为我是一个没心没肺永远不会受伤的小孩,我妈倒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不过主要还是通过尾巴的摆动。
这么看来人类进化的时候抛弃掉尾巴也是为了掩饰情绪,这在社交方面确实是一大进步,大大增加了社交的复杂度。
我的郁闷被掩饰得特别好,因为我的语气不变,笑容依旧,所以其他孩子都毫无察觉地继续着聊天。卢平说他不准备养宠物,莉莉说她其实一开始想养只猫,但是她和斯内普讨论过霍格沃茨的饲养宠物环境问题,后来决定先入学观察一下再看看要不要养。
我于是跟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在霍格沃茨宠物究竟应该养在哪里,需不需要绝育的话题。
斯内普还是没怎么接茬,我还特意留出几个问题抛出来问他,尽量把他一起拉到我们的讨论当中,努力不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和孤立。但他的回答也只是不咸不淡,明显并不是太感兴趣。
直到推着餐车的女巫来到我们包厢门口,我的尾巴才重新摇起来。
卢平和斯内普都没有买零食,但是我和莉莉买了一大堆。我还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又端出好多我妈妈提前准备好的小点心分给大家,卢平腼腆地接受了,斯内普的反应还是没有很热情,他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捧着那个纸杯蛋糕小口小口地啃,啃到最后也没碰其他的,看起来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好吧,尾巴耷拉!
我只能给自己继续做心理建设:应该不是我的问题,从上辈子我就知道斯内普这家伙不好相处,要是他一开始就对我表现出热情友好的样子那他就OOC了,所以没有必要因为他的冷淡就伤心。如果单单只为了这个就难过的话,那以后难过的地方更多了去了。
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这一点我上辈子就知道,但是直到这辈子还会为这种事伤心。
上辈子的我在发现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之后,选择的是破罐子破摔,直接自暴自弃。我在上学的时候还是个挺活泼开朗的人,但是后来别人说我好像一夜之间就突然自闭了,拒绝和人交往,也基本不出去玩,屏蔽了所有现实社交活动,好像整天活在梦里。
只要不进行社交,就不会给人不喜欢我的机会。
但是……无论怎么说,那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死而复生的奇迹,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辈子再试试呢?
我的尾巴悄悄拍打了两下,而我在下定决心的同时,一口咬掉了一个巧克力蛙的头。
“你们试过斗巧克力蛙吗?”我问。
作者有话要说:
斯内普:这人的尾巴怎么和表现出来的情绪不太一样?
小教授并没有讨厌修勾,小教授只是在研究尾巴。
我对自己的社交能力还是有比较正确的估计的。
我是个社恐——确实是,不过我的社恐并不是因为我缺乏社交能力。
相反,其实我很擅长沟通,而且我很清楚每句话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能很敏锐地感知别人的情绪变化。
我只是懒得社交。
“做不到”还有“做得到只是懒得做”之间差距还是蛮大的。
社交这种事在我心情低落需要向外寻求支持和慰藉的时候很有必要,但是更多时候社交是被动的,给我带来的是疲惫。和好朋友交流尚且都得注意,大多数的社交其实都是和不怎么熟悉的人进行,我得考虑对方的心情,琢磨话语的措辞,避免有些话会给自己带来不良的影响和后果,和和气气地保持高涨情绪社交之后,我得花好长一段时间独处来恢复。
好累啊,那还不如去做社恐……
至少很少会有人会强迫一个“社恐”出来进行社交,我也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都说了我是猫系宅女啦!
尽管如此,我现在的表现和社恐一点也挨不上边,毕竟在火车上掌握话题走向和聊天节奏的都是我。这倒不是因为我马上就把车厢里的各位当做好朋友、也并不在意这场社交消耗的能量了,相反,这场社交是我无法逃避的“必要社交”。
如果真的把我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绝对不会一上来就自闭。我必须要先给周围的人留下一个“这个人很开朗但是也不太好惹"的印象,这样之后我在这个新环境里做什么事情都能更方便一些,也可以非常顺当地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