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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它取名叫‘五菱宏光’,我祈祷它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飞得很烂,因为我恐高,我总觉得飞天扫帚不靠谱,怕飞到半空它就给我甩下来。所以我正在逼自己克服这种恐惧心。我带着一把门钥匙,门钥匙连着我的卧室,要是我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了,我就马上摸门钥匙传送回去。这是我给自己的保险。
不得不说,有了门钥匙之后,我敢飞到房顶上了!虽然我还是不敢飞得太快,但至少高度上有了新的突破!
在开学之后的飞行课上,你就可以看到我的进步啦!
昨天下了一场雪,今天我就没出去继续练,窝在房间里给你写信。其实下雪倒也不会影响练习,只是我犯了懒,不太想出去。我不喜欢下雪之后很多人踩过的地面,那种地面又脏又滑,每次我都得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维持平衡,手也会很冷。
但我决定,在雪停了之后出去堆雪人!
你会想要看吗?其实用窗台上积起来的雪就能堆雪人哦!可以团起来拳头那么大的雪团子垒起来,这样就是迷你雪人了!
下雪之后可能会更冷一些,你要记得加衣服,晚上多盖被子,如果被子不够就用大衣压在被子上。
这几天不飞的时候我在学做饭,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吃大米饭?我决定自己在家给自己煮饭吃!第一步就是买电饭锅!这几天我要从我爸那里坑点钱,去一趟对角巷换点麻瓜的钱,然后去唐人街买电饭锅和调料,还有各种蔬菜之类的。
如果买不到电饭锅,没有饭也没关系,我家有做饺子的原材料,圣诞节也可以吃饺子嘛。
我先试试牛肉白菜馅,如果在唐人街能买到酸菜,我就做猪肉酸菜馅的!
我跟你说,猪肉酸菜馅的饺子超超超超好吃!超级超级好吃!真的很好吃!
等我成功了就给你寄点过来!
哦对了还要买铁锅……
我感觉我也没写什么事情,怎么不知不觉一张信纸就见底了?好吧,今天就先写到这里,我一会儿要去清点一下零花钱,然后找机会出门了,嘿嘿。
我小时候爸妈都不怎么让我出门,现在我觉得是叛逆反抗的时候啦!
出门!冒险!买锅!
圣诞节的时候再给你写信!拜拜!
你的,伊芙琳·克劳奇
ps.我忘了说了,我的小毯子织好了!!!但是毛毛还剩很多,所以我打算再织条围巾。你会想要吗?你想要的话我给你留一条!】
轻轻拂过最后的落款,斯内普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微笑起来。
是的,他最后还是拥有了那条由她的尾巴毛织成的围巾,现在那条围巾整齐叠放在箱子里,和其余伊芙琳留在他这里的衣服一起。
继莉莉之后,伊芙琳是他拥有的第二个朋友,也是给予了他最多肯定和善意的朋友,直到后来,他们也不再仅仅是朋友。
他还记得在圣诞节放假时返回伦敦火车上的那场谈话。
那天在上火车之后,伊芙琳好像比平时要更亢奋一些,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嘴巴一刻不停地在找着话题,就像是斯内普见过的喝醉的人一样。
但她的尾巴却一直无精打采地垂在后面,好像一条假尾巴。
在几个月的相处观察之后,斯内普已经可以通过伊芙琳尾巴的活动简单判断她的情绪了。其实平时的伊芙琳也挺好懂,因为她说话做事不怎么弯弯绕绕,开心就笑,不开心就不说话,生气了就直接呛声,尾巴起到了辅助情绪表达的作用。
高兴的时候整根尾巴都会摇摆,平静的时候只有尾巴尖儿偶尔动一动,不高兴的时候尾巴一动不动,紧张害怕的时候尾巴夹在两腿之间,甚至会缠在腿上,被吓一跳的时候整根尾巴都会炸毛竖起来。
一般来说,如果伊芙琳脸上的情绪和尾巴表达的情绪冲突,那以尾巴情绪为准。
因为她好像根本没想过控制尾巴的行为。
这一次,就是尾巴暴露真实情绪的经典时刻。伊芙琳看似兴高采烈,但从尾巴的颓然表现来看,她其实一点也不高兴。
斯内普有些好奇。
毕竟现在她是在和自己还有莉莉同处一个包厢,这是一个她完全可以放松下来,不必掩饰自己的环境,为什么她还要强行表演出一副快乐的样子?
原本斯内普以为伊芙琳的伪装只能持续短短一会儿,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的毅力非常强,竟然让她一直坚持到了火车即将到站。
在莉莉离开车厢,只留斯内普和伊芙琳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斯内普决定不再克制自己内心的好奇。
毕竟从第一次见到伊芙琳开始,他就特别特别想弄明白她那条尾巴的事情。
“你今天不开心。”
斯内普用的是陈述句,开口的同时,他也在观察伊芙琳的神色。果不其然,金发的小姑娘忽然僵硬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慌乱,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像她这样的人应该很难保守秘密吧,斯内普想,紧接着又问:“既然不开心,你为什么还要装得很开心?”
她瞒了自己和莉莉什么事情?
伊芙琳的尾巴毛又有点炸,她紧张地转动眼珠,声音都有点发干:“因为……因为我想让你们两个尽量开心起来。”
斯内普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因为他完全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是我和莉莉没有不开心。”
伊芙琳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不开心,但是我想让你们感觉更……更舒服一些,就是说,我想要你们在和我相处的时候能尽量多留下一点开心的回忆,嗯……就是……就是……”
她越解释越乱,也越来越着急,看到她这副有点傻气的样子,斯内普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伊芙琳是个情绪丰沛,看起活泼直爽,实则内心细腻的人。
她一定是在即将离别之际觉得有点伤感,然后推己及人地觉得他和莉莉也会因为要和朋友分别感觉难过,所以就自顾自地开始照顾他们两个的情绪,就像是过去无数次她在波特和布莱克嘲笑他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怒气冲冲地替他反击一样。
伊芙琳是个有点善良过头的女孩子,斯内普偶尔会觉得她这样活着很累,但他倒并不讨厌成为她散发善心的对象。
斯内普不是很在意,但伊芙琳倒是纠结上了。她揪着那条尾巴的毛毛,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给他送圣诞礼物。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想要送,毕竟,毕竟我们从入学第一天就认识了,然后还一起上了半个学期的课,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学院,但是缘分就是这样,对,这是缘分,上学一线牵,珍惜这份缘!我是说,呃,我是说……啊我在说什么东西!”
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尖儿,看起来为自己的失言无比懊恼。
这种有点过激的反应引起了斯内普的疑惑。
她今天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反差,遣词造句时谨慎紧绷到没有必要,这让斯内普越发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这样行止失常。
“你今天怎么了?”他问。
伊芙琳慢慢地蜷缩起来,他看着她缩成一个难过委屈的金色毛球,就像他在蜘蛛尾巷看到的下雨天缩在屋檐下怕人驱赶的流浪狗。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和莉莉。但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我怕让你们两个也伤心,所以……”
她嘟嘟囔囔地说着,脸上发红。
他猜对了。
斯内普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无端觉得她把自己简直写在脸上的心思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样子又傻又可爱。
他听到自己笑了一声,因为他没控制住,而且他觉得自己也确实没必要控制。
他就是想笑。因为伊芙琳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玩。
伊芙琳的脸越发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我,我知道这样很奇怪!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和朋友们凑在一起,没有办法嘛!一想到这一个月都没法和你们在一起玩了,我就觉得好无聊!”
斯内普觉得她的烦恼简直是没头没脑:“你可以给我们写信。”
伊芙琳没有被他给出的解决方法安抚到,她抱住那条尾巴,五官都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而且直到刚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写信。我怕打扰到你,毕竟同学突然给自己写信这种事也挺奇怪的,还有,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觉不觉得我们是朋友。”
最后一句话她简直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斯内普稍愣,下一秒,伊芙琳猛地抬起头,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也像是彻底不管不顾,声音放大,表情也像是要去刑场就义一样决绝:
“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很好,我早就想和你做朋友了,从在火车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
她的眼睛好亮,表情也非常郑重,郑重到斯内普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些话当成玩笑。
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