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2)

一次又一次地诘问自己,为何当时要冲上去。

我的死,有意义吗?

我也同样年轻,同样前途光明灿烂,我那条如此珍贵的生命,凭什么就要因为这种事消逝?

如果我当时后退逃跑了,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万一实习生妹妹也没逃脱,那我是不是就白死了?

还有……下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我,还会往前冲吗?

嚼着小面包,我露出了一丝苦笑。

所以我才想去斯莱特林,那个会在伏地魔带着食死徒攻打来的时候全体离开的学院。

我真的很怕很怕痛,我不想让自己再经历一遍那种足以让人发疯的痛苦了。

左肩的幻痛至今还在折磨我,那个疲倦理智的声音一直试图拯救我热血上脑的每一个时刻,但我死性不改,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即便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我根本不可能从中获得任何好处,我还是会走上前,不,冲上前,像个大傻子一样伸出自己的手。

开学的火车上,明明莉莉很快就能自己调整好情绪,止住哭泣的,我作为陌生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去安慰她?

面对詹姆等人的嘲讽和挑衅,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横加干涉,为死对头斯莱特林学院的斯内普出头回击?

还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小事,把羽毛笔和墨水借给别的同学,主动给人指路,给禁林边缘游荡的小动物带吃的……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我还在做这些并不会有什么回报的行为呢?

我恨自己万劫不复的同理心,但我依旧会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点做出属于我的一点点努力。

我后悔面对砍刀时做出了冲出去的选择吗?

我后悔了,因为真的很痛,而且我不想死。

但我知道,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一样会冲出去,不过这一次我有魔杖,会死的人是对面那个。

我用牛奶把面包从食管里顺了下去,莉莉已经气呼呼地走了回来,说:“我告诉波特,下次如果让我碰见他欺负你和西弗勒斯,我会告诉麦格教授,让他再也上不了飞行课!”

我把手上的面包屑拍掉,热烈鼓掌:“做得好!抓住了他的痛点,狠狠威胁!”

距离上课没有多少时间了,莉莉拎起书包,带着面包打算在路上吃。我和她并肩离开礼堂(路过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时候他俩谨慎地往前躲了躲,好像是怕我报复踹他俩椅子),她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斯莱特林长桌,担忧道:“刚才波特跟我说,他看不惯西弗勒斯,所以要对他恶作剧,还让我不要管。我觉得以后他还是会欺负西弗勒斯的,怎么办啊?”

我却并没有太过担心。

“西弗勒斯不是小绵羊,他不会任由自己被单方面欺负的,放心。”

莉莉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搂住她的肩膀,亲昵地晃了晃:“你也要相信西弗勒斯嘛!好了好了,快把你的面包吃了,免得一会儿上课的时候饿!”

我没有胡说八道编瞎话安慰莉莉,因为我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压根儿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他是谁?

他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人,就连在他的课上犯错的学生都会被他揪住痛处一通狂骂。现在詹姆和小天狼星都欺负到他脸上来了,难道他会就这样默默地忍耐,被动还击?

我说要把詹姆和小天狼星裤子扒了吊在礼堂门口只是威胁口嗨,斯内普他是真的做得出来!

斯内普才不是什么等着我拯救的柔弱阴郁男,他的武德比我充沛多了。昨天我有机会帮他打架也只是因为阴差阳错,在他被偷袭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顺手帮忙。如果真的正面一对一打架,我觉得斯内普的胜算并不小。

请叫我大预言家。

今天下午的草药课已经开始了十分钟,但格兰芬多的四个男生却一个都没来。

在大家已经开始铲土的时候,温室的门“砰”地被推开,脸上带着淤青的詹姆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纷纷转头的大家,然后尴尬地挠挠已经很鸡窝的头发:“我,我不知道这个门的声音会这么大……”

斯普劳特教授没有计较,只是温和地让他们赶紧来听课。詹姆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身后是头发几乎和詹姆一样蓬乱的小天狼星,袍子边缘碎了一角的卢平,还有脸色苍白,畏畏缩缩更像老鼠的彼得。

小天狼星来到我身边的位置,抱过一个空花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这节课讲什么来着?”

“观察流液草的根系,给它们换盆。”我说,尾巴嫌弃地往旁边甩了一下,“你别用爪子直接刨土,记得戴手套!”

小天狼星对我一笑:“谢啦!”

詹姆顶着脸上的淤青,厚着脸皮也凑了过来:“什么什么?这节课要做什么?”

“换盆,戴手套。”小天狼星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行了哥们儿,下课之后你赶紧去趟医务室,你这脸上都青了。”

詹姆满不在乎地一笑,想在莉莉面前表现得潇洒点儿,却扯着脸上的伤口,嘶嘶地疼。

“你们这是去挑战打人柳了?”我问。

哦,对不起,我不该提打人柳的,因为我看到卢平明显地表情一僵。

詹姆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路上绊了一跤而已。”

小天狼星马上戳穿:“屁,他被斯内普埋伏了,差点被打出……打出……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把什么打出来?”

我心领神会:“把猪脑子狗脑子都打出来。”

小天狼星:“对,他差点被斯内普把猪脑子狗脑子都打出来,要不是我们三个在附近,不然他的裤子都要被斯内普扒下来了。”

我大惊失色,尾巴直竖:“西弗勒斯扒你裤子干什么?他没有特殊癖好!”

詹姆赶紧找补:“没有!他没扒我裤子!而且扒裤子什么的不是昨天你放狠话说的么,你才有特殊癖好呢……我俩只是正常地互殴,我没有被动挨打!我反击了!”

小天狼星:“哦,反击就是你的咒语一个没中。”

詹姆悲愤了:“兄弟,你怎么总拆我台啊!”

小天狼星摊了摊已经戴上手套的手:“说实话而已!我的行动还是一直帮你的呀,哥们儿,但你刚才确实是被斯内普压着打。咱们回头得多练练,不然总像今天一样也太丢人了。”

莉莉原本装作不在意,但耳朵竖起来一直在听。听到这儿,她扭过头,瞪了詹姆一眼,警告道:“练什么?打架不好!”

詹姆委屈地替自己辩护:“今天是斯内普袭击我!”

小天狼星用胳膊肘又碰了我一下。

“喂,伊芙琳。下次要是你碰到斯内普偷袭我们,你会出来帮斯内普,还是来帮我们?”

我把流液草放到新的花盆里,松松地撒上土,随口说:“我谁也不帮,等你们打完了我再出来急救。”

小天狼星撇了撇嘴:“说的倒是好听,那昨天你为什么出来帮他?”

我说:“因为你们不光偷袭还二打一啊。我不喜欢这种欺负人的事情。”

小天狼星歪着脑袋偏头过来看我,很像歪头看人的狗狗。

……可爱捏。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就这样收手,我也不喜欢掺和你们的恩怨,毕竟和我确实没啥关系。”我拍拍手上的土,“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很容易热血上头,喜欢打抱不平。如果让我再遇到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就算你们要一起打我,我也会站出来对付你们的。”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笑了。

“行了,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你看见的。”

我抬起脚,从后面对他来了一记生气的扫堂腿。

臭男生!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