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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厢里听我胡言乱语的斯内普……在唐人街慢慢吃冰淇淋的斯内普……一边教训我一边把作业摊开在我面前让我抄的斯内普……听我唱歌的时候露出无奈表情的斯内普……黑暗中等待着我轻轻抚摸我头顶的斯内普……

那都是我用真心换来的,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动的,是我的,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斯内普!

心中,那个理智疲倦的声音又在悄悄说话:“你的?你有些太膨胀自满了。他不是你的,他是个独立的人。就算是作为朋友,你也不是他独一无二的朋友。你又有什么立场说他是你的?”

我发出了细碎的悲鸣。

是啊,他不是我的。他的好朋友还有莉莉,甚至莉莉认识他要比我认识更久,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有我参与的回忆。而且斯莱特林那里也有他想要的东西,我除了快乐的废话,什么都给不了他。

对他来说,我并不是无可取代的唯一。我没有任何立场做他恒久不变的特殊的人。

我的行为就像是看到好朋友和别人一起上厕所而崩溃大哭的小学生,因为幼稚的占有欲而偷偷落泪。

可我……

黑暗中,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我就是想要独占!

我想要,我就是想要,我要成为他无可取代的那个人!

我不喜欢他无视我,我不喜欢他抛下我!

这种心声太危险了,危险到我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呼吸也发着颤。我将自己缩得更小,更小,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我此时心中疯长的野心压回去。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能任由这样的感情滋生。在理智意识到为什么不可以之前,我的情感就已经在疯狂警示,努力压制。

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膨胀,我不可以这样……这样……

这样不计后果地喜欢一个人。

我猛地坐了起来,头发凌乱,面色惊恐。

我掀开幔帐,赤足跑了下来,扑到隔壁四柱床边,猫一样去挠床帘:“莉莉,莉莉!”

幔帐里传来细碎的衣料摩擦声,莉莉困倦地问:“怎么了?”

“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幔帐被迅速拉开,莉莉听到我不太正常的语气之后,连忙探头来看我:“怎么了?”

我钻进莉莉的四柱床,小小的昏暗空间里,我俩盘腿相对,她和我都很紧张。

“我……我要和你说一个事情。”

莉莉绷着脸点头:“嗯,你说。”

“很重要,我,我刚刚才发现的,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你!”

莉莉看起来更紧张了:“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帮忙倒不至于,就是……”我的五官都纠结到一起了,“就是,嗯,嗯……啊,好难说出口……”

我爬到莉莉旁边,掀开她的被子,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小狗一样贴到她身旁。

莉莉揽住我的肩膀,轻轻晃晃我:“说吧,别怕,我在呢。”

我贴在她的身边,双手蜷在胸前,声音极小地哼哼:

“我发现我喜欢西弗勒斯。”

莉莉没有回答。

我紧张地抬起头,去看她的神色:“……你,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莉莉神情异常复杂。像是想笑,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好,只能很为难地死死拧着眉头,逼迫自己用痛苦的表情压制笑容。

“伊芙琳啊。”她轻柔地说,“这件事,我好像二年级就发现了。”

我:…………

我傻了:“啊?这样吗?!但是我二年级的时候没有喜欢他啊!”

莉莉伸手恨铁不成钢地戳我的脑壳:“我以为!你们两个!就差!互相表白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结果你今天才跟我说!你才喜欢上他!”

我哭唧唧地往被窝里钻:“我确实才发现我喜欢上他了……因为以前他都是小朋友,我对小朋友不可能有感觉!现在他大了嘛!”

莉莉掀开被子追着我戳:“那你不也是小朋友?”

我:“不一样这不一样……”

我在被子里蠕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头发蓬乱地钻出来,小心翼翼地重新贴了回去。

莉莉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跟我说,你刚才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西弗勒斯的。”

我嘟嘟囔囔:“就是,我一想到他和斯莱特林那帮人一起玩,不要我、呃,不只是我,是我们,他不要我们了,我就特别生气,我从礼堂看到他对着埃弗里他们笑的时候我就生气。我就思考我为什么生气,想着想着,我就发现我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莉莉听完之后那个表情好像是往嘴里塞了20枚薄荷硬糖。

“好吧。”莉莉点头,“好吧!虽然这个过程有点奇怪,但是至少你得出结论了,好吧!”

我腆着脸笑笑:“嘿嘿……”

“唉。”莉莉又叹了口气,“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我小声说:“不啊,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那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莉莉:“你就没想过他可能也早就喜欢你了?”

我一激灵:“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莉莉好像今天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你要是不敢问的话,那我帮你问问?”她说。

我连忙阻止:“不,不不,不要!我害怕,真的,求你了,你别说,你千万别说!”

莉莉头痛万分:“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又要怎么解决他和斯莱特林那些人走得近的问题?”

我:“解决?我怎么解决,我解决不了。而且为什么要解决?”

莉莉用力喘了一口气:“你没法和他接触,你怎么跟他在一起?而且他那些斯莱特林的朋友都是什么货色,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放心让他和那些人交朋友?”

我有些为难。

我也很纠结这个问题,以为我知道埃弗里和穆尔塞伯都是食死徒,而斯内普毕业后也是要去做食死徒的。

我不想,我当然不想让他去做食死徒,尽管我曾经崇拜那个勇敢的双面间谍,但作为好朋友,我只想让我认识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清清白白,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被卷进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踩着钢丝如履薄冰地完成一项又一项可怕的任务。

但我又能怎么阻止呢?

我能以什么立场劝阻他呢?

他想要的名誉,地位,受人尊重,归属感,被满足的野心……一切一切的东西……我难道用轻描淡写的一两句“你去做食死徒是没有好下场的”就能抹过吗?

我所知道的未来?我说了他就会相信吗?

我敢说吗?

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在看到他和斯莱特林的众人坐在同一个车厢时去把他叫出来。

因为我知道,叫他出来之后,我必须要给他相应的同等的东西作为替换。

可我没有。

我不是邓布利多,我给不了他任何承诺。

“……这是他选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西弗勒斯,他不会被三言两语轻易劝动的。”我轻轻地说,“只有头破血流了,他才知道那条路不能走。”

莉莉注视着我,她的眼神也十分悲伤。

“你是说,没有人能劝动他吗?”她问。

我叹了口气:“可能只有邓布利多本人才能吧,但邓布利多又有什么理由在西弗勒斯什么都还没干的时候劝他呢,又能劝些什么呢?”

莉莉也郁闷地拍拍脸:“还有谁对西弗勒斯来说比较重要……嗯……你说,他是那种会为了喜欢的人改变志向的人吗?”

一个女人能改变一个男人吗?

如果拿随意一个男人举例,我都会冷笑一声,说恋爱脑收收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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