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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是平安夜。
我步履蹒跚地下了车,站在蜘蛛尾巷坑坑洼洼还堆着厚厚积雪的卵石路上,我都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就这么到了?
我抱紧怀里的礼物,另一只手费劲地伸到背后去拍外套上的灰。举目四望,我有点茫然,即便来之前热血沸腾,但真正到了目的地,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斯内普,又要以什么名义去见他。
好在我有他的收信地址,上面写着门牌号。无论怎么说,我的方向感还算可以,到一个新地方之后我花大概一两天就能熟悉地形,蜘蛛尾巷又不是霍格沃茨那种在设计上就故意让人迷路的地方,溜达几圈我应该就能找到斯内普的家。
啊,这种行为真的好像跟踪狂啊!
我紧了紧围巾,心里更兴奋了!
我从小就有一个做坏蛋的梦!
本跟踪狂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蜘蛛尾巷,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每户人家的门牌,搜索斯内普家的门牌号。
蜘蛛尾巷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破败感,这里没有任何社区管理可言,几年前我被偷自行车那一回我就在路边看到了许多垃圾。冬日路面上的积雪当然也没有人清扫,只能看到有住户的家庭把自家门口的雪扫掉了,公共路面上的雪被零落的脚踩实,变成一种半透明的滑溜溜的冰,凹凸不平,我必须非常小心地下脚才能避免摔倒。
在这样的糟糕的路面上,我不得不小碎步谨慎前进。根据我的经验,在这种极易滑倒的路面上最好还是不要把手揣在衣兜里,因为这样摔倒的时候特别容易骨折。
南方人都记录一下!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生活小常识!
还有冬天一定要用旧衣服把室外的水管包上,不然会冻裂!
我没戴手套,我不习惯戴,这是上辈子就有的坏习惯,因为上辈子我得用手机,戴手套就没法触屏了。我抱着礼物盒,双手都暴露在寒风中,没一会儿就感觉被冻得够呛。
唉,我真的不喜欢冬天。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心里思忖斯内普是不是因为这样的路况所以放假回家都不出门。有好几回我都感觉脚底踩到突出来的滑溜溜鹅卵石,整个人就要维持不住平衡,幸亏依靠核心力量才勉强站稳。
究竟是谁管道路建设的,能不能给这儿好好修修路?!
这下不得不打12345投诉了!
搜索门牌号的工作也有点困难。这里的住户并不是所有都有门牌号,有的房子已经没人住了,门牌被摘,有的两户挨着的人家门牌号甚至都不连续。
我踉踉跄跄地继续向前,在迷宫一样的巷道内四处打转。期间好几次差点滑倒。一直走到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我发现我已经来到了一条死路尽头,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斯内普家的门牌号。
我站在小巷尽头,面前是灰扑扑、墙皮剥落的矮墙,右手边是一户半新不旧还有人活动痕迹的人家。我不记得当时我追偷车贼的时候来过这儿,这是一片全新的领域,而且我现在好像连回头路该怎么走都不太记得了。
……我要是饿死在这里了,斯内普会给我收尸吗?
哦,刚才那个句式有点熟悉,好像以前听谁说过来着。嗯,原句是不是“你觉得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回去之后讲给加拉哈德听,嘿嘿。
话说加拉哈德应该没有和格林德沃谈恋爱的记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毕业之后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干了什么事?我能告诉他吗?
我站在矮墙前头吭吭地笑,被围巾糊了一大半的脸上洋溢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喜悦。
隔壁的房子二层传来拉窗帘的声音,沉浸在八卦中的我猛然惊醒。我做贼心虚地瞟了一眼楼上,结果刚好和窗玻璃后的人四目相对。
大概只有那么一秒,玻璃后的人迅速消失了。我站在原地,疑心刚才应该是我的错觉。
刚才那人是不是斯内普啊?
感觉有点像,但是万一不是呢?
我都把自己裹成这样了,发色都换了,斯内普应该认不出我来吧。如果真是斯内普,他可能只是往外看一眼究竟是哪个傻子在他家门口傻笑。
要不要再弄出点动静,把屋里那个人引出来让我认一认?
我还在犹豫,“咔哒”,那栋房子的门竟然开了。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收紧手臂,右手已经开始在身上乱抓寻找魔杖,就怕屋主跑出来骂我。
大开的房门后,穿着一身单薄衬衫的黑发少年难掩吃惊地看向我,我双手蜷在胸前,紧紧抱着礼物盒,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伊芙琳!”斯内普叫出我的名字,“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震惊地勾下围巾:“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很好辨认。”斯内普视线移向我的头顶,“你的头发是怎么了?”
我立刻捏起一撮黑发给他看:“我学了人体变形术,你看,我现在是黑头发啦!”
斯内普的神色稍稍放松,他抿着嘴角笑了笑,说:“那真是恭喜。你……”
他有些犹豫,我见他态度比较柔和,没有要报警把我抓起来的意思,连忙上前几步,递出礼物盒:“圣诞快乐!我这几天在学校太无聊,所以偷偷溜出来玩。我不是在跟踪你哦,我就是按照你的收信地址过来看了一眼,前几年莉莉也带我到这附近玩过的,我不是在跟踪你哦!”
斯内普接过礼物盒,他看向我傻笑的脸,轻轻道:“谢谢,圣诞快乐。”
“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我吸吸鼻子,搓搓冻僵的手,“啊呀,你就穿了一件就出来开门,一会儿肯定要被冻坏的,快进去快进去吧。”
斯内普扫了一眼我冻得关节都有点发红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为我让出一条路:“进来坐坐?”
我大为惊奇:“哎!方便吗?”
斯内普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母亲外出了。”
我马上挤进门:“那就打扰了!”
斯内普在我身后关上门。走廊很狭窄,容不下我们并肩而过。我赶紧往前快走几步,来到勉强算是宽敞的客厅。
客厅空空荡荡的。入目所及,只有已经熄火冰冷的壁炉,靠墙孤零零站着的一个木柜,客厅正中一张摇晃的矮桌充当茶几,茶几边摆放了一把皮边已经磨破的沙发和一只看起来会发出“嘎吱嘎吱”动静的扶手椅。
我没有看到原著中描写的满墙的书,在我好奇打量的同时,斯内普越过我来到壁炉边。他抽出一支魔杖,随手点燃了壁炉,然后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
“你可以在家用魔杖吗?”我吃惊地问。
“魔杖是我母亲的。”他平静地说,“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倒茶。”
我已经很饿了,因为早上没吃早饭。一杯热茶应该能让我的胃稍微舒服点。我把毛绒绒的厚外套还有围巾都脱下来,搭到沙发背上,然后继续大着胆子观察斯内普家的客厅。
斯内普离开的方向是一道窄门,我歪着身子伸长脖子去看,隐约看到一条昏暗的楼梯。
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靠近再看看,但是我的道德告诉我到别人家做客最好别乱逛乱摸。于是我搓着手在原地打转,左右摇晃,最后决定去给斯内普放到桌上的礼物盒调整一下包装——路上我把缎带弄皱了。
我使劲浑身解数调整礼物盒上的蝴蝶结,努力把它调整得又挺又括。但是我抽了两下缎带之后就发现它越来越松。我心虚地飞快将它拆开,然后重新打了一次,中途还差点失败了,心里一直在祈祷斯内普泡茶的时间再长一点儿。
终于,楼梯那头传来餐具叮当碰撞动静之时,我从礼物盒上弹开,志得意满地坐回到沙发上,为我高超的手工艺技能感到骄傲。
斯内普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陶瓷茶壶和两只不配套的茶杯。他把托盘放到桌上,桌子危险地晃了一下,我悄悄挪了一下身体,用膝盖把桌子顶住,让它不至于在斯内普倒茶的时候再晃来晃去。
“谢谢~!”
我大声说道,然后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用力呼呼吹着热气,凑到嘴边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