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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不过他没有喝,而是在扶手椅上坐下,捧起礼物盒放到他自己的膝盖上,黑眼睛牢牢地盯着我。

热茶下肚暂时缓解了我的饥饿,我松了口气,放下茶杯,然后用热乎起来的双手揉了揉我还有点冰凉的脸颊。搓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只海獭,然后就又开始乐。

“你放假这几天一直在家待着吗?”我问。

斯内普点了一下头:“是,头几天处理我父亲的事,这几天在家看书。”

“我也想看书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进去。”我抱怨道,“这几天霍格沃茨好无聊,连鬼都没有。我前天睡懒觉错过午饭了,去厨房的路上碰到没头尼克,我跟他打招呼,竟然把他吓了一跳!”

斯内普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我以为你这几天的生活很充实,毕竟你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

我一惊,立刻辩白:“我想写,想写来着!但是每次拟草稿的时候都觉得我要说的话好像没什么营养,太零碎了,根本凑不出一封信。所以你看我这不是直接来了嘛,当面聊天就不显得话碎了。”

好在斯内普看起来也没怎么生气。他低头看向腿上的礼物盒,然后抬头询问我的意见:“这是圣诞礼物?”

“对,对。”我为自己的精心包装感到骄傲,“拆开看看呗!”

斯内普的手指捏住缎带的一角,在我翘首以盼之时,他却停滞了,又看了我一眼:“你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就在楼上,但我还没有包起来。”

我愣了愣,迟疑地问:“你是想……现在就送给我吗?”

斯内普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自然不会反对,于是我眼睁睁看着斯内普把礼物盒放下,转身又向楼梯走去。

“那个……”我在他身后微弱地问,“我能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说完之后,我咬住下嘴唇,拼命挤出我觉得我看起来最可爱的表情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蹙着眉转身,他张了张口,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拒绝。我的心提了起来,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去收拾一下。”他说,“稍等。”

他转身迅速消失在楼梯间,我眨眨眼睛,伸长了双腿,又端起茶杯,满心欢喜地喝了一大口。

我马上就能看到斯内普的房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胜利的一大步!家人们,这是多么具有突破性的成就啊!

继续努力,伊芙琳,继续努力!!!

我异常亢奋地把一杯茶全喝干了。喝完之后我又想喝,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再喝我估计就要在斯内普家上厕所了,场面会非常尴尬。所以我遗憾地把茶杯放了回去,打算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再补充水分。

我没有等太长时间,斯内普很快就重新出现在楼梯口了。他上前拿起礼物盒,让我跟着他一起上楼梯。

楼梯很窄,木板大多都是松的,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响亮的嘎吱声。我跟在斯内普身后一起往上爬,大概爬十级不到,我就看到了二楼的平台。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斯内普拐入了其中一个,我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他打开房间门,扑面而来的空气中有一丝寒冷,我扫了一眼透亮的窗户,意识到刚才他应该是开窗通了通风。

斯内普的房间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足够放下一张硬板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整个房间的色调都偏暗淡,并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地板是深色木质的,墙面上壁纸已经陈旧褪色,边角有些卷曲,一看就知道当初装修时用的材质也不算太好。

房间不算难以下脚,斯内普把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拖到我面前,我紧张地整理了一下上衣的下摆,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挨到前三分之一。

他指了一下书桌,神色有点紧张:“你的礼物在那里。”

我回身面对书桌,发现摆在书桌上的是一个木质的小盒,大约有我两个巴掌大,用铜制的小锁卡住了。我掰开小锁,在打开的一瞬,小盒里传来“咚咚”的丝竹乐音。

小盒内是一个袖珍的舞台,竖起的盒盖内部描绘着我非常熟悉的中国古画中的山水,一条纸带贯穿底部,在打开盒盖后,几个穿着繁复宫装的纸质女子袅娜地起身,她们悠悠地奔到舞台正中,在音乐中挥舞出红绸,团团起舞。

我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如此充满故乡风情的礼物,无论是音乐,还是背景、人物都无可挑剔。我捧着小盒,异常激动地转回身,眼睛亮亮地看向等待着我评价的斯内普:“这个也太棒了!你是在哪里买到的啊,难道对角巷也有中国巫师卖东西?”

“哦,不是买的。”斯内普轻描淡写道,“我自己做的。你不是挺喜欢中国文化吗?我就照着大英博物馆的那个《女史箴图》做了一个。”

我呆坐着,一时间,过于汹涌的感情涌上我的心头。此时我突然就想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抱住他,大声诉说我对他的喜欢,然后把他打包捆回我的宿舍,每天晚上就像海獭抱着贝壳一样死死抱着他睡觉!

我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但是笑容很难收敛,我低头看着小盒里跳啊跳啊的纸人们,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我好喜欢。”我小声说,“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斯内普短暂地笑了一下:“喜欢就好。”

他也开始拆我给他送的礼物。我刚才紧急调整过的缎带被他轻易扯开,打开盒盖后,他从软衬里拎出机械表,然后对着光仔细地看了看。

“很实用。”他评价道,然后直接把表扣到了左手腕上。

我傻笑起来,见他已经戴上机械表,伸手去拿圣诞贺卡,我又美滋滋地低头去欣赏现在属于我的珍贵小盒,嘴上不停地问:“你找参考的时候是不是去大英博物馆了?”

斯内普在窸窸窣窣地拆信封:“没有,没时间。我查的是资料。”

我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其中一个纸人。宫装小纸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还用红绸抽了我的手指一记,我立刻嘿嘿笑着把手缩了回来:“说起大英博物馆,你记不记得咱们前几年暑假去伦敦玩?其实我做旅游计划的时候考虑过大英博物馆,但是大英博物馆太大了,想好好玩的话必须多花几天,我就没安排。当然啦,更重要的是我估计我一到那里就会生气!”

斯内普没吱声。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什么希腊文物,埃及文物,中国文物……怎么都跑大英博物馆来啦?还不都是抢的偷的,看着就生气!要我说,我要是有邓布利多那个实力,我就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去把大英博物馆和库房都搬空,然后再把那些文物还给对应的国家!”

说完之后,我又开始思索:“我这种行为其实也算抢劫吧。但是那些文物放在库房里也没有好好被保存,当然要物归原主,我这是行侠仗义……你在听吗,西弗勒斯?”

我抬起头,看向斯内普。而他正在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读一封信,好像根本没注意我刚才在说什么。

等等,信?

我送的不是贺卡吗?

我把小盒放回到桌上,绕到斯内普身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还真是信,而且看那个圆溜溜、越写越小越写越丑的字迹,还是我写的信。

开头是:“致西弗勒斯·斯内普:经过我多日审慎的思考,我最终决定向你说出我的心里话——我喜欢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拿错了!

我拿错信了,我拿错了!!!

我拿成情书了,我把情书当成贺卡送出去了!!!

那里面是我一个月前写的情书啊啊啊啊!!!

我喜欢你!

我,伊芙琳·克劳奇,作为一个拥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个体,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非常确定:我喜欢你!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要和你谈恋爱,是一个女性被一个男性吸引的那种喜欢!是可以发展成爱的那种喜欢!

为什么我不说“我爱你”呢?因为我感觉我们现在的年龄应该还不应该尝试这么深刻的词,等到毕业之后差不多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应该会很疑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好朋友要向我表白呢?这确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毕竟在我决定表白之时,就代表我们过去的关系都将不复存在。我们曾经是多么要好的朋友,我每次只要意识到“哇,我和西弗勒斯竟然是好朋友哎”就会感觉到特别幸福,所以在做出表白决定时,我一定是喜欢你喜欢到再也无法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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