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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火灰蛇蛋从冷水捞出来放进坩埚,在迸溅的火星中搅拌魔药。我歪着身子避开火星,用很别扭的姿势搅拌魔药,然后注视魔药变为金黄色。

“那我呢?”

我偏头看向卢平:“你?”

他低着头,非常专注地研碎手中的弗洛伯毛虫:“……你对我的评价是什么?”

我张开口,不假思索地说:“温柔,细心,体贴,包容,重感情,没什么攻击性,其实很聪明也一直在照顾周围人的感受,过于压抑自己……还有什么,我想想,嗯……”

卢平失笑:“我在你眼里的形象竟然还不错。”

“当然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哎,从刚认识那天开始就是。”我肯定道。

“你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卢平露出陷入回忆的神情,“那天我很紧张,担心自己能不能交到朋友,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人就那么热情。其实我在上学之前都没怎么接触过同龄人,不太擅长和别人交谈,我记得你一直在带着我加入聊天,很刻意地把话题抛给我,啊,当然,斯内普也不怎么说话,你一直在照顾我们两个。”

“那天我就在想,你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我对着他灿烂一笑:“对吧!嘿嘿!”

“……嗯。”卢平继续低着头,如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我经常这么觉得……我很幸运,能够遇到这么多朋友,这么多愿意接纳我的人。这种时候,再贪心就显得很可耻了。”

我静静等待坩埚中的魔药沸腾,嗅着迷情剂若有似无的气味,没有接话。

大约两三分钟后,我看了一眼坩埚里魔药的颜色,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我的好像快好了……哎,对了,莱姆斯,你闻到的迷情剂是什么味道的啊?”

卢平耸动鼻子,嗅闻两下之后,对着我露出微笑。

“朋友的味道。”他说。

直到17岁生日那天,我其实也还没学会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考试只允许年满17岁的学生参加,莉莉和斯内普都已经成年,所以他们在准备期末考试之余还得紧锣密鼓地练习幻影移形。

至于我,我一看目前暂时不用考试,就没再管它,心想着反正等到七年级考前突击也来得及,开始优哉游哉地享受美丽校园生活。

怎么,你们不在学校摆烂的吗?

是是是,我知道摆烂只是少数人的特权,但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时间能给你摆烂,当然是抓到机会就狠狠地摆啦!

六年级的期末考试我是再没发挥出去年O.W.L.S.考试那样的水平,毕竟期末考试和成绩要被拿去作为应聘参考的大考不一样,能保证不被留级就行,我自己心里是没有什么很大负担,至于别人怎么想,那又不会有太大影响。

我的朋友们又不会因为我的成绩下滑就和我绝交,教授们也没有提高平均分的指标,当然了,我爸那边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啦,我都已经拿到十个O让他炫耀的一年,还要啥自行车,等明年N.E.W.T.S.考试的新成绩吧!

就这样,我在霍格沃茨的前六年如此这般地过去了。

稍微有一些不同的是,我对毕业之后究竟要干什么有了些想法,在开学前,我借吃晚饭的机会跟爸爸妈妈好好谈了谈。

“去麻瓜那里上大学?!”

我认真地点头:“嗯,我想去念大学本科,所以,爸,妈,你们帮我研究一下怎么才能申请麻瓜大学,我从来没申请过。对了,最好是剑桥喔!”

有什么事就直接交给巴蒂·克劳奇先生去解决,克劳奇先生,好用!

我爸拧起眉头:“为什么?你不是说想去圣芒戈当治疗师吗,怎么突然想去麻瓜那里继续读书?麻瓜的大学有什么好念的?”

我撇撇嘴,反驳:“做治疗师只是我的选择之一,我又没有一定要去做治疗师,我想尝试更多的可能性!大学很好啊,可以深入研究某个专业,纯粹地为了学习知识而读好几年的书,比如,嗯,文学,历史……”

我爸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我在宣布人生偶像是伏地魔一样,他放下刀叉,直直地瞪着我,胸腔开始剧烈起伏——

“伊芙宝贝只是在说一个可能性,对吗?”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毕竟伊芙宝贝很有上进心,很喜欢学习,喜欢充实自己,所以……”

“喜欢学习?浪费青春最宝贵的几年,去麻瓜那里念什么一点用都没有的狗屁大学!还是什么、什么文学、历史专业!她要是真的喜欢学习,也不可能在今年期末考试拿到这么差的成绩!”

我爸咆哮起来,双手砸在桌面上,把整张桌子上的盘子都震得“咣”响了一声:“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拿到十个O之后就松懈了吗?还是说,你这一年就是和那个斯莱特林的小子一直在鬼混?”

妈妈警告地说了一句:“巴蒂!”

没有用,因为我也开始生气了。

“我在说申请大学的事情,你和我扯什么期末考试?成绩差?你以为我是邓布利多那种天才吗,今年功课全都特别难,我每门都考及格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而且这关西弗勒斯什么事,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他谈恋爱耽误学习?”

我爸的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红色:“你们在谈恋爱?!和那个、那个混血?”

“对啊,怎么啦?混血怎么了,你歧视混血?”我不甘示弱地前倾身体,“混血会有什么问题吗?是会增加遗传病几率了,还是常染色体会比别人多一个?你敢对选民说这句话吗?你说:我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和一个混血谈恋爱!来,就这么对选民说,让我看看你还能不能选上魔法部部长!”

我爸的手颤抖地指着桌面:“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竟敢,竟敢——”

我喊:“因为告诉你你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没法交流!既然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从五年级圣诞节的时候就跟他在谈了,拿十个O的时候我也在恋爱!我就是早恋了,你有本事报警!叫傲罗来抓我,因为早恋进阿兹卡班!”

“伊芙!”妈妈这回开始警告我了,“少说两句,你爸爸暂时接受不了这个!”

“不能接受是他的问题,难道他指望我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吗?不结婚倒是可以,但我不能不谈恋爱啊。”我一摊手,“我就不追查他究竟是从哪儿知道西弗勒斯的事情了,你们知道了也好,反正我现在就是这么打算的,毕业之后去念大学本科。剑桥申不上那就换别的学校,只要能念大学就行。好了,你们消化一下,散会!”

我爸对着我的背影吼叫:“我不会同意的!”

我扭过头来,咆哮:“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是通知!”

我离开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当瘫倒在床上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气得直抖。

“狗屎!”我一拳打向枕头,“狗屎,狗屎,狗屎!”

我很确信,我从来没和我爸讲过有关我和斯内普之间关系的事,甚至我说要出去玩的时候都不会提斯内普的名字,因为我直觉我爸不喜欢我和男生一起出去玩。

那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情报的呢?

我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几乎没掩饰各种恋爱行为,被周围的同学教授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我爸有心去打听,一定能打听得到。

这人不会因为看到我成绩下滑,就怒气冲冲地跑去调查霍格沃茨有什么影响我成绩的因素了吧?

感觉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瘫倒在床上,抱着我的大抱枕缩成一团。

要不要告诉斯内普这件事呢?我总担心我爸会控制欲强到私底下偷偷找斯内普谈话,要是斯内普对此完全不知情,他肯定会被我爸吓一跳。

但我又要怎么告诉斯内普?“那个,我爸对你很不满意,他觉得你的血统不好,谈恋爱也影响了我学习,所以想拆散我们”,这种话我怎么能忍心说得出口?

巴蒂·克劳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平时我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思考,但我从上辈子就该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我的好爸爸,也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政客,一个讨人厌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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