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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医生,忽略患者的真实需求,将患者的痛苦轻描淡写为“只要忍忍就过去了”,根本没有细致地了解患者的情况,没有下达准确的诊断——

这种人,这种垃圾,根本就不配做医生!

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向前两步,在吉兰·帕金森惊愕又稍显恼怒的瞪视中,来到纳西莎的床边,轻声问:“方便让我看一眼你不舒服的部位吗?”

“瓦伦!”吉兰·帕金森警告地叫了一声,“不要冒犯马尔福夫人!”

我根本没有理会吉兰·帕金森,只是低头认真直视着纳西莎。纳西莎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厌恶之色,我甚至感觉她连产生激烈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慢慢点头:“好。”

得到许可,我接着问:“需要挂帘子吗?你想在房间里留几个人?”

“抱歉,我这个助理实在是太不懂礼貌了,我这就让她闭嘴。”吉兰·帕金森赶紧对卢修斯解释,“喂,瓦伦!你——”

卢修斯冷冷道:“安静一些,帕金森。让纳西莎来决定。”

“就留你一个。”纳西莎说。

我站起身,回过头,看向吉兰·帕金森,又看向斯内普:“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会儿吧。”

吉兰·帕金森像是要活吞了我一样,斯内普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在转身前对我稍微眯了眯眼睛。

三个男人走出房间后,我微微俯下身,声音轻柔地问:“好了,他们都走了。方便和我说一下你最近都有哪些地方感觉难受吗?”

纳西莎仰头看向我,面容憔悴,说话声音细弱:“要是你在外面敢乱说我的情况……”

我的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请你放心,我有职业素养,会为患者的隐私保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纳西莎坚持威胁完。

我:“哇,我好害怕。好的,我一定不会出去乱说。”

纳西莎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声音平板地叙述:“我已经很长时间晚上睡不着觉了。只要儿子不在身边,我就会担心他遭遇危险,必须要让家养小精灵把他抱到我旁边来。但他晚上总是哭闹,每次哭闹我就又睡不着……”

我认真听着,双眼注视着纳西莎,一直点着头:“还有别的难受的地方吗?食欲如何?”

当然,食欲不振,但为了哺乳,纳西莎一直在逼自己吃东西,每天吃饭都成了折磨,哺乳也是折磨。排清恶露的过程也给了她非常巨大的心理压力——她觉得自己非常肮脏,所以很抗拒和卢修斯同处一室,甚至有时候会出现幻嗅,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血腥味和臭味。

痛苦,痛苦,恢复的过程好像有无止境的痛苦。纳西莎被巨大的矛盾撕扯,一方面她爱极了儿子,唯恐他遭遇任何伤害,另一方面她惊恐于自己产后的改变,心理上根本无法适应调节。

在征得同意后,我给她做了一下查体。仔细检查了一番,我告诉纳西莎至少我没看出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听到我的结论后,她的表情稍稍变了,有了那么一些灵动。

“……和我生产前比呢?”她问,甚至有丝乞求,“我的肚子,还能恢复到生产前的样子吗?”

“可以。”我斩钉截铁地说,“有很多办法可以做到。而且,你现在也还是很漂亮。”

纳西莎盯住我,片刻后,她突然说:“你的讨好非常生硬拙劣。”

我只是在安慰你啊!!!

“但我觉得你确实可以抛弃帕金森,自己单干。”纳西莎说,“之前也都是你来给我做的检查,他一次都没有上过手,我猜,他其实根本就不会。”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那么,你觉得我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纳西莎问。

我沉吟片刻,回答:“我会给你开一些药。其余的,我需要和你的家属谈谈,你的问题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需要你的家属共同努力。不过你别担心,都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我会尽力的。”

纳西莎仰头看向我,忽然问:“你是纯血吗?”

我被问得愣了一下。

“呃,我,我不是,我是混血。”我赶紧把丹尼丝·瓦伦的信息回忆了起来。

纳西莎“啧”了一声,撇开眼睛:“算了,也行吧。你去把卢修斯叫进来。”

我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给纳西莎整理好被子,然后走向门口,开门去叫在门外等待的人。

三人在隔壁的一个小房间坐着等待。我打开房间门后,吉兰·帕金森急匆匆地来到我面前,他僵硬凶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问:“你看出什么了?”

斯内普和卢修斯也几乎同时走了过来,卢修斯先进卧室去看了纳西莎,斯内普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留在小房间里,饶有兴致地站在我和吉兰·帕金森身后。

我努力让自己忽视斯内普的存在,对吉兰·帕金森弱弱地笑了笑,假装讨好地说:“我只是做了一下检查,别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什么额外的事。”

吉兰·帕金森扭头看了一眼斯内普,他恨恨地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喝道:“快点过来,把你发现的都告诉我!”

想到纳西莎应该已经认清了吉兰·帕金森的真面目,我心情挺不错的,没计较他的无能狂怒,照实说:“她应该是得了产后抑郁症。这是很普遍的现象,由激素水平波动引起的。”

吉兰·帕金森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什么几、几素?”

唉,文盲。怎么在魔法界连执业医师证都这么好拿啊?狠狠嫉妒了,当年我可是费了牛劲才考下来执业医师证和规培证的!

我只能拿出给文盲解释的耐心,尽量简单地说:“就是生了一种心情会变得很差、失眠食欲不振的病,她会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坏了想,总怀疑有人要害她儿子,然后觉得自己非常糟糕。这是一种病,单纯用无梦酣睡剂不管用,我觉得最好还是加点欢欣剂和缓和剂,调整一下她体内的,呃,各种元素的水平。”

吉兰·帕金森听懂之后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这么简单的事,你非得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瓜名词。行了,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我去向马尔福先生解释。”

他快步离开了等待的小房间。当房门关上后,我感觉寒毛竖起,因为这里只剩我和斯内普两个人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将我带来的检查包和手提箱放到了椅子后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想象自己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

“你叫什么名字?”

斯内普没有放过我。

他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来到我面前。我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看着他腹部的衣扣,努力模仿丹尼丝·瓦伦那种中气不足的样子,弱弱地说:“我叫丹尼丝·瓦伦。你好,呃……施莱普先生。”

“……我叫斯内普。”

我更加蜷缩:“对不起,斯内普先生。”

“你是帕金森的助手?”他继续明知故问。

“是的,我,我负责和帕金森先生一起进行私人诊疗,帮帕金森先生做一些分内的事。”我继续轻言细语。

“你似乎对麻瓜那一套诊疗很了解,你之前学过麻瓜的医学?”

我接着装傻充愣:“想要做个好医生的话,要,要广泛学习,各种知识都了解一些……”

我特别努力地伪装出斯内普最讨厌的那种畏缩懦弱的模样,指望他赶紧对我失去兴趣。但斯内普好像对我更感兴趣了,他微微俯身,一字一顿道:“好医生?而不是好助理?在我看来,你似乎完全没有把帕金森放在眼里,瓦伦小姐。”

我抿了抿嘴,稍稍发起抖来,倔强又恐惧地说:“请、请你不要污蔑我,斯内普先生。我没有……没有不把帕金森先生放在眼里……”

“而且,请你注意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斯内普:…………

他忽然沉默了。

咄咄逼人的气势被我一句话打断,几秒种后,斯内普生硬地问:“你有男朋友?”

“嗯。”我小声说,“他是个很脆弱很敏感的人,特别在乎我,特别特别爱我,只要我冷落他一些就会伤心闹别扭。我和别的男性走得太近了的话他会吃醋,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打着为我好的名头主动远离我,一边想我一边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狠狠在心里折磨他自己。反正就是很别扭很离奇性格很古怪的一个男的,真的很没办法。”

说完之后,斯内普已经完全失声了。

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紧张柔弱地问:“怎么了吗,斯内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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