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色好4(2 / 2)
宋济泽抗拒的扭动着,慕容辞忧便抚按着他的后脑,使他稳稳趴在自己怀里......
石巍远远看去,却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些糟糕,忙低下头不再看了......
慕容辞忧对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却很是满意,宋济泽的心跳声莫名让他觉得安心,他一仰头喝尽了唇边杯里的酒水。
念慈还想再劝,却看到慕容辞忧的的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下一秒他便松开了嘴里叼着的酒杯。
“画!我画!”念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哀求着奔向佛经,他跑的太快以至于踩到满地佛珠而踉跄着滑倒了,可他不敢停留,于是艰难的匍匐着爬向前面。
念慈从小便在寺庙长大,作为幻化寺最有慧根的僧人,他曾经无比坚定的相信自己只会跪倒在佛祖面前,眼下却实实在在跪在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魔鬼面前了。
见状,慕容辞忧眼眸一凛,快速抽出一旁的软垫甩腕飞了出去,那软垫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个快要掉在地上的瓷杯。
没有听到茶杯碎裂的信号,门外的侍卫果然没有再动手。
念慈捏起地上的碎瓷片,任由它们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在宣纸上,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慕容辞忧和宋济泽的身形。
兴许是喝了许多烈酒的缘故,慕容辞忧觉得浑身燥热起来,眉梢上尽是雀跃欢喜,他埋头吻住宋济泽白皙的脖颈。
奇怪的是,这次宋济泽没有反抗,慕容辞忧眼底喜色更浓,他甚至放肆的啃咬起来,不一会宋济泽白皙的脖颈和肩膀上便留下了一片旖旎春色......
高台下,念慈和尚手上画着,脸上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和着血水在宣纸上晕成一团团红色水痕。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石巍眸子一凛抽出长剑,却见一个女子拖着长长的华服走了进来,正是轿辇上给慕容辞忧喂酒的女人,此时她已换下满身庸脂俗粉,而装扮的十分端庄得体了。
那女人见石巍抽出长剑,只斜睨着瞪了他一眼,又甩甩宽袖径直朝龙椅走去。
慕容辞忧正在兴头上,没来由的被人打扰心中万分恼怒,他头也没抬抄起桌案上的书册就重重砸了出去。
那女人吓了一跳惊呼着闪开,却踩到几颗散落的佛珠,眼见就要摔倒,那女人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一旁的石巍,石巍并不伸手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没抓住任何支撑的女人,重重摔在一旁的矮桌上,宽大的袖袍将上面的瓷碗扫落在地,啪嚓一声,那瓷碗碎的彻底。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哐当一声,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滚进大殿。
众人皆愣在原地。
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太阳终于刺破了厚厚的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一片白花花的光晕来。
那光晕笼罩着一个柔弱的看不清表情的小小身影,他似乎完全吓傻了,像个冰柱一般矗立在那,不知道哭喊更不知道躲闪。
还不等侍卫动手,众人又听见咚的一声,那孩子已经直挺挺的昏死过去,他小小的身体深深的陷进积雪里看不见了。
念慈看着这血腥惨烈的场景,眼前虚晃起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慕容辞忧眼眸微沉,明显的杀意在他幽蓝的眸底翻涌滚动。
他两指一夹抽出笔筒里的毛笔,双手一折一分为二,反手飞出一半,带着锋利断口的笔杆俨然成了利器,狠狠的插进那侍卫挥剑的手里,侍卫疼得跪在地上翻滚惊叫起来。
大殿上的女人回过神来,她跌跌撞撞的冲上前继续进献忠言:“可汗,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众臣都跪在殿外等您下令,你万万不可被这贱人迷了......”
话音未落,另一段笔杆的断口便直直飞向她,那女人吹弹可破的白嫩脖颈上立刻被划开一道极细的口子,看着满手血红,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慌忙去捂住伤口,鲜血还是不受控制的从指缝中流出,她倒吸了几口凉气慌不择路的跑出去,可刚走了几步就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了......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慕容辞忧转头去看宋济泽的时候,却发现他一动不动了。
慕容辞忧以为他在装睡,满是讥讽的轻哼道:“哦?想不到宋丞相也会做这样掩耳盗铃的事”。
说着便又不管不顾的去亲他,可两人贴近的瞬间,慕容辞忧就敏锐的察觉到宋济泽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宋济泽快要死了!慕容辞忧先是一愣而后狂笑起来,这是他千方百计也想要寻求的结果,可不知为何,他明明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连带着心也痛如刀绞。
瞬间的大悲大喜让慕容辞忧陷入疯魔,他一边大叫着:“御医,御医......”,一边手足无措的给宋济泽渡气。
石巍见可汗如此着急,连忙飞奔出去寻找御医。
乱成一团的大殿上,没人注意到蟠龙立柱后,不知何时藏了一抹娇小身影,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却盯着慕容辞忧慌张的背影默默流泪。
黑暗中,宋济泽如坠冰窟,痛苦包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四肢百骸已被冻裂了,连呼吸都疼,可他并不害怕只是安静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一点点沉沦到死亡的深渊。
这许多年来,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宋济泽都疲惫到了极点,眼下总算能彻底解脱了,况且老天待他不薄,就连唯一能激起他心底涟漪的人也见到了,实在是死而无憾了......
不一会儿,石巍扶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慕容辞忧实在等不及他们慢吞吞的行进,于是飞身过去扯住老御医的脖领一把将他拎到龙椅旁,暴怒着:“救不活他,全城的人跟着陪葬!”
老御医哪敢怠慢,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应允着,又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给宋济泽诊脉。
慕容辞忧时而紧张的盯着御医下针,时而焦急的踱来踱去。
只见那老御医先是伸手探查宋济泽的脉搏,又凝神思考一会,才拿出针灸在宋济泽的穴位上做起针灸来。
前几针下去,宋济泽还是毫无反应的闭着眼,慕容辞忧冷漠狠戾的眼神,让老御医身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又加了十几针下去,宋济泽的手指终于轻微的动了动。
慕容辞忧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拉下去”,那御医一听吓得连连磕头求饶:“望可汗恕罪”,慕容辞忧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去给念慈止血”。
转身看着宋济泽惨白的脸,慕容辞忧心里五味杂陈,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一个仇人,疯的替一个仇人担心不已……
胡思乱想间,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慕容辞忧心底浮起,他愣怔了片刻,有些气恼的拿起酒囊咕咚咕咚的灌起来,喝了一气才终于将那些念头冲淡了些,他伸手替宋济泽盖好狐裘,才将他横抱在怀里朝寝宫走去。
待众人散去,藏在蟠龙立柱后的少女早已满脸泪痕,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看着大殿上的一地狼藉,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心中最尊敬最爱恋的天可汗居然喜欢一个男人,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她无法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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