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康居城49(1 / 2)
众人出了城门,骑上骆驼继续西行。
入夜,众人找到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吃饭休息。饭罢,慕容辞忧躺在毡毯上,仔细翻看着从伽蓝寺带出来的经书,是本极寻常的《金刚经》,破损的那页极不规整,似乎是被谁随手撕破了......
见众人都睡得昏沉,慕容辞忧悄悄爬起来,拿起一块毡毯,朝沙梁上守夜的天赐走去。
“今夜太冷,披上这个吧”,慕容辞忧将毡毯递给天赐,天赐忙伸手接过去,又道:“谢谢”。
慕容辞忧顺势坐在他身边,继续关怀着:“你的头疼好些了吗?”
天赐愣了一下,才摆摆手:“不,我不头疼,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困的睡不醒......”
“哦?是安布汉又让你做了很累的活计?你跟我说说,我去提醒他”,慕容辞忧明知不是这样,故意问着。
“不是,不是,那天安布汉自己喂的骆驼,让我休息。我看僧人们都忙着,就帮着洒扫......”,天赐认真的回忆起来。
“刚扫了一会,萨丽姑娘说她那间僧舍的床有些朽了,让我帮她修修”。
“这样啊?那她屋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很香的东西?”
“很香的东西?哦,我想起来了,她屋里的香不似我屋里的清单,是很香的......”,天赐似乎想起来什么。
慕容辞忧顿时明白了,那日他走过萨丽身边,闻到的奇香并不是错觉,想必是她专门调制了,燃给天赐闻的......
“后来呢?”
“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僧舍的床上了......”,天赐也意识到不对劲来。
慕容辞忧又从袖中将那本《金刚经》递给天赐:“天赐,你见过这本经书吗?”
天赐接过去仔细看看那经书的封面,才道:“好像在伽蓝寺见过......”
“这经里讲的什么?”慕容辞忧继续道。
“这个...我不认识疏勒的文字,看不太懂......”,天赐一边真诚的说着,一边把经书还给慕容辞忧。
至此,慕容辞忧明白了,萨丽趁众人出寺之际,用香迷晕了天赐,可她到底想从天赐身上得到什么呢?他转头看看天赐,实在想不出来......
“不打扰你了”,说罢,慕容辞忧就起身回到沙梁下的篝火旁,他继续仔细看着那本经书,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火势渐小昏暗的看不清楚。
慕容辞忧捡起几支梭梭柴扔进去,火苗腾的一下窜起来,借着火光,他忽然看见,那页破损经书的背后,隐隐有些墨痕。
慕容辞忧心中一动,立刻将经书前后对折起来,独独留下了有墨痕的那页,凑近火光一看,果然看到几根浅浅的线条,它们弯曲着交错在一起,不似什么图画,反而更像是一副简易地图......
地图?天赐从小在那疫村长大,除此之外便不知道其他地方了,难道萨丽在找那个疫村?可人们躲之不及的死亡之地,她一个少女找去干什么?
想到这,慕容辞忧心里的疑团似乎越来越大了......溘然,宋济泽朝他这边翻过身来,慕容辞忧忙收了经书,躺下休息......
又走了几日,原本细软的沙地却坚实起来。
那日,走到一处隐约泛着白光的地上,骆驼们却不再专心走路,不时的低头啃食地上的白色泥块。
见状,安布汉却高兴起来:“哎,我们找到绿洲了.......”说着,他就喝停了骆驼,跳下去仔细去看。
众人也纷纷下来,慕容辞忧捏起一片泥块,淡淡的咸腥从鼻尖飘散开来,是盐!
放任骆驼们吃了一会,宋济泽看着远方:“前面应该有绿洲,顺着盐碱地往前走”。
安布汉抓了几把泥块喂给头驼,又搓了几袋泥块放在包里,才招呼着骆驼们继续前进。
果然,顺着那河道又走了一日,远远就看到一片绿洲,春天的气息,终于不再被苍黄的沙漠掩盖,众人都欢喜起来。
走的更近些,竟在一片细密杂草里,发现一条极细的溪流,阿毅忙跑过去,掬起一捧埋脸就喝,淋了一身水,还是高兴着:“啊,真甜啊。”
“少喝点,一会烧开了再喝”,梦溪一如既往的谨慎,阿毅一听,忙过去帮梦溪支起烧水的架子。
“哎,娃娃,用这个把它们的脖子拴在一起”,安布汉说着,扔给天赐一捆绳子,天赐接了,一一绑过去,要绑到头驼时,安布汉却摆摆手。
绑好了骆驼,天赐也坐在溪边洗了把脸,而后静静地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辞忧和怀礼铺了毡子,仰面躺着,看白云在蓝天上,宋济泽坐在一边瞑目打坐,一派岁月静好......
安布汉蹲在溪边往自己的酒囊里灌水,阿毅见头驼朝远处走去,忙提醒他:“哎,老汉,你的骆驼跑了”。
安布汉头也不抬的回他:“跑不丢的,我一喊,它就要回来,比你还听话.....”
眼见安布汉这样有自信,阿毅也不再言语,火已经升起来,水却半天烧不开,他等的无聊,便拔了一根草含在嘴里,学着慕容辞忧的样子躺在草地上:“哎,怀玉兄,你看那有一只熊......”
怀礼好奇的顺着阿毅的指头去看,看了一会却反驳道:“不对,明明是马......”
“是,老虎......”,阿毅信口胡说起来。
正在众人惬意的休息着,贴着沙地的慕容辞忧,却听到一阵震动,抬眼却见不远处,跑来两头骆驼。
刚才不是只有头驼跑出去了吗?哪里来的第二峰骆驼?
等那两匹骆驼跑的更近些,众人才看清,那头驼身边跟着一峰皮毛浅黄,体型瘦小的骆驼。
见状,一众正窝着休息的骆驼也兴奋起来,纷纷小跑起来,想朝它们靠近。
阿毅笑起来:“哈哈哈,你的头驼不知从哪里拐了别家的母骆驼,小心一会那家的主人来找你算账”。
安布汉却毫不在意:“哎,骆驼的事,我一个老汉哪里管得了......”,说着又惬意的喝起酒来。
“水烧好了,快来喝吧”,梦溪招呼众人过去。
众人刚端了碗,热水还没凉透,就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呐,你家骆驼的亲戚找来了”,阿毅笑起来,安布汉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只埋头喝水。
那男人似乎没想到沙梁后竟有一群人,他犹豫着不敢上前,阿毅却主动上去打起招呼:“哎,朋友,是你的骆驼吗?”
那男人似乎没听懂,只焦急的喊着什么,阿毅只好看向梦溪:“梦溪姐姐,他在喊什么?”
“喊他的骆驼”,梦溪一边应着阿毅,一边朝那男人回了一句胡语,闻言,那男人似乎放下戒备朝他们走过来。
阿毅递给他一碗茶,那男人有些犹豫,阿毅笑着喝了一口,那男人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在衣服上抹抹自己的脏手,才接过去一饮而尽。
慕容辞忧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男人,见他的背篓里装着各类草药,猜测他可能是个采药的游医,于是随口问道:“你是游医?”
闻言,天赐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直直的盯着那个男人看。
梦溪也将慕容辞忧的话翻译给那个男人,那男人嘴里的水还没咽下,便点点头承认了。
他一边将茶碗还给阿毅,一边对着梦溪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众人一齐看向梦溪,宋济泽却皱起眉头:“先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大家刚休息一会,腿脚还没歇过来,都不想动弹。
只有梦溪麻利的收着东西,又催着众人:“法师说的对,快点收拾,这里是康居国的圣水之地,没有国王允许,不能擅自在此驻扎。”
“啊?什么圣水,我看不过是普通的溪水嘛”,阿毅一脸不屑。
一旁的男人继续解释着什么,梦溪的脸色愈发难看:“三日后便是康居国的圣水日,马上会有官兵来查封这里,我们先走为妙......”
眼见宋济泽和梦溪的脸色都很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众人都忙碌起来,阿毅刚拿出水囊准备多装几袋,却被那男人拦住了。
“大家都不许装水,未经允许私带圣水是重罪”,宋济泽淡淡的提醒着众人,阿毅只好将水囊收回去。
众人收拾妥当,可骆驼们还在嬉闹,怎么拉都不前进,气的安布汉打了它们好几下,还是于事无补。
另一边,那个男人也遇到同样困境,那母驼和头驼如胶似漆着,他拉了几次,都拉不动......
“不如让头驼和母驼一起在前面带路”,慕容辞忧淡淡道。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安布汉拉着头驼,那男人牵着母驼,两人两骆驼并驾齐驱,才终于走动起来,其他骆驼也纷纷跟在它们身后......
刚走下沙梁,众人就遇到一队官兵,那群官兵一见他们,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慕容辞忧下意识的拉住怀礼,刚一低头,宋济泽已跨步挡在他们面前......
为首是个带着黑色圆顶毡帽,高鼻深目的男人,手握长刀审视的看着众人,那个采药人忙替他们分辨着什么。
闻言,那官兵的脸色缓和了些,但握着长刀的手并未松开,又对着众人说了几句。
“他们要检查水囊”,说着,梦溪就掏出自己的水囊放在地上,众人也各自拿出水囊交过去。
那官兵半蹲在地上,拎着水囊的底部倒着,一手直接拔开盖子,见没有一滴水流出,才扔了那水囊,又去检查下一个......
可当那官兵拎起第四个水囊时,手上的重量让他嘴角一扬,拔开盖子,果然听到哗啦一声,流水迅速钻进沙土,只留下一滩水痕......
唰的一声,那官兵身后的侍卫们齐齐拔出长刀,直直指着众人,见状,那采药人吓得跪在地上抱着脑袋。
检查水囊的官兵也站起身来,可还不等他拔出长刀,宋济泽就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
宋济泽的话,似乎让那采药人稍稍恢复了一些神志,他慌忙爬到那滩水痕处,俯身贴着那水痕,使劲嗅了嗅,而后开心的嘟囔起来......
那官兵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又拎起其他的水囊检查,还是一滴水也没有。
见状,宋济泽又轻语一句,便抬手施礼作别,众人有样学样纷纷施了礼,那官兵似乎没了办法,一挥手,所有侍卫收了长刀。
众人牵着骆驼走远了,直走到看不到那群官兵,阿毅才松了一口气,他气恼的抓住安布汉的衣领:“法师说了不能装睡,你为什么还要装?你差点害死我们......”
安布汉自知理亏,只小声辩解着:“我那是酒...是酒,我忘记倒了......”
“忘记?我看你是舍不得吧”,阿毅气恼的戳穿了他蹩脚的理由。
眼见,阿毅的拳头离安布汉越来越近,天赐忙上去抱住阿毅的腰,那采药人也呜呜啦啦的说着什么,阿毅这才停了手。
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康居城门处,验了通关文牒,众人走进城内,明明还是青天白日,街上却没什么人烟。 阿毅刚想和那采药人告别,却又一队官兵朝他们走来,又是呜哩哇啦了一阵,似乎在催促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