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断肠迷71(2 / 2)

闻言,台上的庄家忙伸手,推了那个腰间系着红色布条的孩子一把,那孩子抹了眼角的血,勾起拳头,猛砸向对面那个腰间系着黑色布条的孩子。

那黑奴灵巧的闪过去,却趁红奴俯冲过度,难以收回身子之际,猛地抬膝直直顶在他的肚子上。

红奴顿时吃痛,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黑奴乘胜追击,一拳接着一拳,猛烈的击打着他的脑袋,直到红奴再也不动弹了,那黑奴才颓唐的坐在地上。

庄家踩着地上那个孩子的脑袋,又举起那个幸存的孩子的手,宣布着:“黑奴获胜!”

人群中一半人振臂欢呼着:“好!好!”另一半人垂头丧气的哀叹着。

曹东扫视了众人一眼,即便隔着面具,他还是感受到了众人的狂热,他心里毫无波澜,只是忽然明白了,为何那乱坟岗永远凹凸不平着......

忽的,曹东的目光扫到一个穿着药师袍的光头男人,那人正环抱着胳膊,定定的看着台上死去的孩子。

眼见那人装扮的如此不伦不类,曹东忙凑过去拱手敬道:“见过贾药师”,那人却摆摆手不耐烦道:“走开,别打扰我看戏!”

曹东想起刚才那些人说的贾药师的怪癖,于是不再扰他,只径直走到庄家身边,将怀里的金子递过去:“怎么玩?”

庄家的眼睛也被那金子点亮了,他呆呆的看着金子,嘴上流利的介绍着:“两位客官随便从笼子里选出一个孩子,若是你选的孩子获胜了,作为赢家你通吃对手的所有赌注,我只收赌注的一成!”

闻言,曹东将金子拍在赌桌上。

庄家忙招呼起来:“来哟!今晚最大的赌局来啦,哪位客官来战?”

看客们盯着桌上的金子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应战,王松知道副统领着急买药,刚咬了牙狠了心要上前应和。

却被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穿着斗篷黑衣的人抢先一步,那人也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压上去:“我来!”

眼见局成,庄家一拍手,几个壮汉先是将高台上的两个孩子拉下去,又挪开高台中央的木板。

庄家又一拍手,角落里的两个壮汉才开始转动铁轮,在嘎吱嘎吱的响动中,众人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升到高台之上。

曹东定睛望去,只见铁笼里或坐或站或躺着许多孩子,可无一例外的,所有孩子的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有几个孩子头顶的鲜血还冒着热气,想必是刚才死在台上的那个孩子,他的鲜血顺着木板缝隙流下去了......

有几个孩子扒着铁笼,他们极力伸长了手,朝着一众看客喊着:“选我!选我!”不知是饿的,还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曹东只觉得他们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

曹东绕着铁笼看了一圈,忽然在铁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孩子,那孩子眼神空洞的看着不远处的蜡烛,他褴褛的衣衫下,隐隐露出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香囊......

曹东浑身震悚起来,他隐约在那孩子身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自己被摔死在乱坟岗上的妹妹......

曹东不由自主的伸手指了指那个孩子,庄家一看,小声提醒道:“客官要不换个人,那孩子怪异的紧!”

曹东却摇摇头,庄家只好一抬手,一个壮汉打开笼子,拎着那孩子的脖领,像扔小鸡一样扔在高台上。

庄家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红色的布条,扔在那孩子面前。

那孩子面无表情的脱了上衣,取下脖子上的香囊,包在那件烂衣服里紧紧系在腰间,才又捡起地上那根红布条,缠在胳膊上。

见状,众人都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个怪胎!”

“切!花样越多的往往输的越惨!”

那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也细细看了一圈,从笼子里选了一个额上斜着疤痕身材魁梧的孩子,那孩子也熟练的在腰间系好黑色布条。

咚的一声!庄家敲响铁锣,擂台赛正式拉开帷幕!

一众看客都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擂台上,曹东也目不转睛地盯着。

只见那个一脸凶相的黑奴率先发难,他挥舞着馒头大的拳头,狠厉的拳风呼呼作响,直朝那对手袭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的红奴竟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似乎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毫不在意。

就在黑奴即将近身之际,红奴突然巧妙一闪,避开黑奴的猛击,又趁黑奴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抬起胳膊肘,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回击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记重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奴的下巴上,刹那间,那黑奴的下巴就像是被重锤砸开的西瓜,猛地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溅洒得到处都是。

见状,围观的看客愈发兴奋起来,他们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加油助威。

遭此重创,那黑奴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用手抹了下巴的鲜血,极享受的塞进嘴里舔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红奴,眼神里满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那红奴好似没看见一般,只眼神一凛径直冲上去。

这次那黑奴稳稳扎了马步,等红奴冲过去时,便张开双臂紧紧的钳住了红奴的肩膀,他手上刚一用劲,想要把那红奴拖到地上摔打。

谁知,那红奴的双手撑住那黑奴粗壮的腰杆,借着力气,双脚猛地点地,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众人紧紧盯着,只见那红奴的双腿在空中,以一种极夸张的角度反折成一个大圈,几乎是瞬间功夫,那双修长的腿便化作两条蟒蛇,紧紧地锁住了黑奴的脖子。

那黑奴显然没有预料到,红奴会有如此凌厉的攻势,突如其来的重力让他无法呼吸,他试图挣扎,但红奴的双腿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夹住了他,令他根本无法挣脱。

随着一声闷响,黑奴仰头栽倒在地。

那红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攥紧双拳猛烈地砸击着黑奴的头部,随着一声比一声更沉闷的撞击,黑奴终于昏死过去,再也无法动弹了......

见此情形,庄家极高兴地跑上高台,举起那孩子的手,做着宣告:“红奴胜!”

王松的眼睛也亮起来,他定定的看着曹东,只等一声令下,就去把所有赌注揽过来。

谁知,曹东看着庄家却道:“赌注归你!孩子归我!”闻言,围观的看客中一片哗然,王松眼里的亮光顿时熄灭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曹东。

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庄家也愣住了,他半信半疑道:“这些赌注都归我?”

曹东懒得再说,只跳上高台,一把抢过那个孩子,他自觉力道不大,可那孩子却晃晃悠悠的栽在地上,曹东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可还是抱起那个孩子跳下高台。

见状,庄家终于知道曹东的话不是说笑,忙揽过所有赌注,高兴的奉承着:“呀!今日是遇见活菩萨了,这孩子......”

一听到“活菩萨”,地板下的孩子们各个躁动起来,他们纷纷跑向铁笼边,声嘶力竭的嗥叫:“选我!选我!”

庄家不耐烦的跺跺木坂,呵斥着:“别吵别吵!今晚都给你们加馒头!”

曹东抱着那孩子来到贾药师面前,贾药师只拿走那孩子胳膊上,浸透鲜血的的红布,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曹东将那孩子递给王松,紧紧跟在贾药师身后。

不一会,几人便回到药摊上,围着摊子的人们,都高兴起来,极殷勤的喊着:“药师好!药师好!”

贾药师也不回应他们,只盘腿坐在摊子前,看着曹东:“你要什么药?”

“迷情蛊的解药!”

闻言,贾药师信手从摊子上拿起一个药瓶,看也不看就扔给曹东,曹东劈手借住,却有些怀疑道:“一瓶就够了?”

贾药师笑了:“量虽少但药到病除!若连我的药都不起效果,便只有两种可能......”

话说了一半贾药师闭口不言了,曹东疑惑的看着他,一旁的人好心的解释道:“药师的意思是,如果药不起效果,一种可能是那人已经死了,另一种可能便是吃药的人根本没病!”

闻言,曹东也不再问了,只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摊子上,转身之际却听贾药师喊他:“等等!”

“这药是给她的!”,说着,贾药师又给曹东扔了一个药瓶,曹东接住那药瓶拱手谢了。

那贾药师却不再看他,只似笑非笑道:“缘来缘去皆是业果......”

闻言,曹东微微皱起眉头,又定定看了他一眼,才招呼着王松走了。

两人一路疾驰奔回兴都,街口处,曹东接过孩子和药瓶,又嘱咐王松:“明日一早你来安排训练,我下午才来!”王松忙拱手应了。

曹东跑回新屋,一脚踹开房门,屋里的管家忙迎出来:“见...见过曹副统领!”

“快烧些热水来!”曹东急促的吩咐着管家,又抱着那孩子直奔自己的卧房,将那孩子放到床上,他又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倒了两粒丸药送进那孩子嘴里。

可那孩子昏迷不醒牙关紧闭,根本不能吞服,情急之下,曹东只好往自己嘴里倒了两粒药丸,嚼碎了喂给他......

管家终于端来热水,刚要绞块手帕,帮那孩子擦洗,曹东接过手帕小声道:“我来吧”,管家只好升旺了火盆退下去。

曹东给那孩子细细擦着血痕,其实细看之下,那孩子的眉眼和曹秀儿不怎么相像,可他腰间的那个香囊,却让曹东鼻头一酸......他知道这香囊对这孩子极重要,于是细心的帮他放在枕边。

直擦到那孩子的大腿,曹东却呆住了,她竟是个女孩!曹东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比地狱好不到哪去的地方竟还有女孩......

曹东别过脸去,只胡乱帮那孩子穿好衣服,又将火盆端到床边,才倚着床架昏昏睡去。

翌日,等管家来喊时,曹东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抬眼却发现那孩子竟不知何时醒了,只蜷缩在角落里,死死抓着那个香囊,满眼警惕的看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曹东轻声问着。

闻言,那孩子心里一动,叫什么呢?是畜生还是杂种?都一样吧......于是一言不发的瑟缩在床脚......

见状,曹东知道那孩子害怕,也不再问了,只开门从管家手里接过放着早餐的托盘,他将那托盘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吃起来。

床上的孩子看的直咽口水,却没有说话,曹东拍拍一旁的椅子,轻声道:“过来吃饭吧!”

那孩子还是不动,可眼里的渴望出卖了她的内心,曹东哀叹一声:“从今往后,你便住着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说罢,曹东便径直走出屋子,果然等房门刚关上的那一刻,屋里便传来呼呼啦啦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那孩子开始吃东西了。

曹东欣慰的笑了一下,又对守在门口的管家嘱咐着:“日后好生照料屋里的孩子。”

“是,谨听的曹副统领嘱咐”,那管家恭敬的应了,却微微迟疑道:“曹...曹副统领,不知老奴该怎么称呼屋里的少爷?”

曹东垂眸一思,朗声道:“他叫...他叫曹慕之,是我的义子!”

曹东的话音刚落,屋里的响动便停了,曹东知道那孩子已经听见了自己的话,于是放下心来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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