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真心错79(2 / 2)
眼见贾药师盯着自己,曹慕之掏出所有金子递过去:“药师,我这里有三十两金子,剩余的二十两,我明日送来!”
闻言,贾药师笑起来:“我从来不做赊账的买卖,差的二十两黄金,用你的血来补偿吧,获胜红奴的血可是制药上品!”
曹慕之定定的看了贾药师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曾是红奴?”
贾药师自信的笑起来:“鬼市自开始到现在,只有一位获胜的红奴出了那活地狱,而你身上的香气,和当初救人的那位一样!”
曹慕之不再言语,只毫不犹疑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贾药师见状,忙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囊,凑近曹慕之身边,一脸痴迷的看着鲜血从曹慕之手腕处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曹慕之只觉得头晕起来,他坚持不住,只好坐到贾药师身边,直到那水囊越来越重,贾药师这才恋恋不舍的盖上盖子。
曹慕之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他捏住手腕刚要站起来,却被贾药师一把按住:“不要命了!”
说着,贾药师就麻利的掏出一根银针在蜡烛上烤了,又穿了线,才扎进曹慕之的手腕里,曹慕之疼的差点晕厥过去,只紧紧咬住黑袍生生忍着。
直到曹慕之手腕上爬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贾药师才打了结剪了线,又在那红肿的针脚上,敷了厚厚一层药粉,才从身后的箱子里掏出七八个药瓶递给曹慕之。
曹慕之顾不上疼,忙解开背上的包袱,将那些药瓶紧紧的包好,外面的雨下的更急了,可曹慕之不再耽搁,拱手道了谢便直冲出去。
“这个送给你,每日敷在伤口处!”贾药师喊着,又扔给曹慕之一瓶药粉,曹慕之一把接住,深一点头便走了。
曹慕之转身拐进那粉馆,连拖带拽的将王松拉出来,王松正在兴头上却被人坏了兴致。
新仇旧怨涌上心头,王松满腔恼怒无处发泄,经过那擂馆时,王松忍不住调笑起来:“想当年还是我和曹将军在这里救了你呢!”
黑袍下,曹慕之本就冰冷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可还是笑着拱手:“多谢统领的救命之恩!”
“你知道就好!”王松不屑的看着曹慕之,趾高气昂的往前走去,曹慕之紧紧跟在他身后。
直到两人走到鬼市外,王松正要解开马绳,一把匕首忽然从他背后刺入,力道之大,竟穿透了他的心脏。
王松一低头就看到了那利刃上熟悉的花纹,正是羽兵营的!他哆哆嗦嗦的要去拔剑,可他的手刚抬起,就被身后飞来的利剑砍断了。
曹慕之飞步跑到王松身边,一把拔出他胸口的匕首,又往他脖子上抹了一刀。
眼见鲜血淋淋漓漓的流了一地,曹慕之才稍稍清醒了些,不知为何,今晚的自己似乎被义父的冲动传染了,不论面对贾药师还是王松,他都没了往日的耐心。
可事已至此,曹慕之知道没有回头路,只一把抓着王松的头发,把他拖到马背上绑好。
接着,曹慕之又齐齐解开两匹大马的绳子,翻身骑上另一匹,才猛地一抽,两匹大马受了惊吓,朝前奔去。
骑了一会,曹慕之隐隐看见远处城门口的火光,只是那光亮在他的眸子里愈发混沌起来。
曹慕之咬紧牙关撑着,直到看见那匹拖着王松的大马冲到城门口,他忙甩出几支飞镖,割断了王松身上的绳子。
那具早已被雨水浇透的尸体,没了绳子的束缚,被马一颠就重重摔在地上,几个守城的侍卫也被吓了一跳,忙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曹慕之也加快了速度,刚跑到城门,他便一脸诧异的问道:“这是在怎么了?”
“报告副统领,王教头...王教头死了!”
“快!拖回城里存在义庄,明日报官严查!”
“是!”那侍卫应着一挥手,几个侍卫拖开王松,几个侍卫打开城门。
一进城里,曹慕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他趴在马背上,任由老马识着方向,将他带回曹府。
他吊着一口气跌跌撞撞的跑进密室,将那装着秘药的包袱递给义父,直到看到义父脸上露出笑容,曹慕之眼前一黑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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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她饿的甚至没有力气坐起来,只努力朝身边那个蜷缩着的女人靠近。
“姐姐......”,那孩子低低的唤了一声,却没人应她。
那孩子紧紧贴着姐姐的身体,可还是冷的只哆嗦,她伸手握住姐姐的手,那只原本涂着艳丽豆蔻的白皙嫩手,眼下却指尖斑驳,手背乌青发黑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打开了,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冲进来,他们粗暴的剥着姐姐身上的衣服,那孩子挣扎着想要阻拦,却被一脚踹到墙上......
五脏六腑的剧痛,让那孩子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几个黑袍人,用一张破草席麻利的裹了满身暗疮的姐姐越走越远......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门口踏步进,他来直奔到那孩子面前,双手捏住她的嘴巴看了看,又掐掐她的胳膊掂了掂,而后嫌弃道:“太瘦了,在我哪里也活不久!”
门口一个黑袍人却双臂抱胸,劝道:“五两银子而已,但凡她上一次擂台,你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闻言,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珠一转,佯装要走:“算了!太贵,我再看看!”
那黑袍男人却笑起来:“你说多少?”
“一两银子我带走,也给你省张席子!”
“好!”那黑袍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应了,闻言,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忙掏了银子,又把那孩子扛在肩上。
快走到门槛时,那孩子昏花的眼睛里,却忽然看到地上落着一个脏兮兮的香囊,她挣扎着从那男人肩头滑到地上,如获至宝般紧紧攥着手里。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气恼的猛踹了几脚,才又抗起她往外走。
再醒来时,那孩子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恍惚中,她看到头顶漏下几条光亮,光亮下正站着几个孩子,他们都仰着头,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不一会,头顶响起咚咚的砸击声,随着喧嚣越来越大,灰尘不断从那地板的缝隙飘落,紧接着便是河流般的鲜血,那几个孩子张大了嘴巴,互相推搡着争抢鲜血......
再后来,那孩子一次次被粗暴的拉到台上,在一次次打别人和被别人打中,她竟熬了许多天。
直到那日,她晕倒在一个黑袍人怀里,再醒来时,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曹慕之......
“不要!”曹慕之大喊着从梦里惊醒,只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见周围不是地牢,而是温暖的软塌,他才深呼吸了两下逼自己清醒些。
曹慕之正挣扎着坐起来,用力之际却触到手腕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却见伤口上重新包了厚厚的纱布。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只依稀记得义父拿到秘药后脸上的笑......
曹慕之瞥了一眼桌上的梅花香篆钟,已燃了两瓣多了,这会子早朝应该散了,尹府的宴席又都是晚上,义父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曹慕之顾不上疼,匆忙穿好衣服,直奔羽兵营。
守门的营卫忙拜了:“见过曹副统领!”曹慕之一挥手只问:“将军在营里吗?”
“回副统领,一个时辰前,将军带大理寺少卿来营里查王教头的事,又说您告了假,给营卫们布置了训练才走了!”
闻言,曹慕之心里一惊,面上却只是波澜不惊的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曹慕之走的飞快,尚未干透的泥点飞溅到他的锦靴上,洇开难看的污渍,他半蹲着拂去那泥渍,手指却从鞋面上沾了一丝血迹。
看着那血迹,曹慕之清醒过来,他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对于蚂蚁一样的王松,他有无数种方法能置他于死地而无声,可他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种!
而义父如此深谋,怎么会想不到是自己杀了王松?义父不将自己抓去大理寺,便是袒护自己的,这样想着曹慕之心中燃起希望。
曹慕之站起身,迷茫的看着四处,心里盘算着义父的去向,忽的,他想起芝娘!一定是哪里了!
曹慕之心里一震,忙拐进一旁的巷子,不一会就到了芝娘先前居住的小院。
果然,门前站着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见到曹慕之刚想屈膝行礼,曹慕之一摆手止住了,只小声道:“将军在里面吗?”
“是的,将军命我们守在这里。”
闻言,曹慕之推开一点缝隙,蹑手蹑脚的进去,在雨腥味中,他隐隐闻到一股糖水的香甜。
忽的,屋里传来一声震动,曹慕之忙凑到窗户前去看,透过缝隙,只见义父正挥拳狠狠砸在柱子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房梁上的一个篮子被巨大的震动打翻了,针线锦布和缝好的荷包,零零散散的掉了一地。
义父忙俯身捡起一个艳红的荷包,曹慕之虽看不清楚上面的纹路,却也知道那是芝娘缝的。
果然,义父拿着荷包无比疼爱的摩挲着,脸上露出无比欣喜激动的神色,曹慕之看着,也跟着扯出笑来,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汹涌着一片苦涩。
然而,义父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轻轻将那荷包翻转至背面时,曹慕之清晰地看到,义父眼里的喜悦和满足,似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与愤恨。
几乎在同一时间,义父手上猛地发力,狠狠地撕扯着手中的荷包,伴随着清脆的撕裂声,锦布碎片宛如凋零的花瓣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曹慕之不知道那荷包的背面有什么,却隐隐猜到是令义父痛苦的东西,他不敢进去打扰,心里却隐隐担心着。
过了许久,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进来吧......”
闻言,曹慕之怔了一下,忙整理好衣冠进去屈膝跪了:“见过将军!”他低头垂眸的瞬间,却看见义父脚边的荷包碎片上,绣着一个“李”字,他心里顿时明白了......
“手还疼吗?”
“不...不疼了!”
“哎!起来吧!”曹东哀叹一声,这声哀叹却是送给所有人的——芝娘、自己和曹慕之。
曹慕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却不敢看曹东。
“王松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下次做事要三思再行!”
“义父,是慕之太冲动了!您怎么罚我,我都毫无怨言!”曹慕之说着又跪在地上。
曹东拉起他,只苦笑一下:“慕之,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又怎么忍心罚你!只是你一直鲁莽下去,义父便要万劫不复了!”
闻言,曹慕之心头一动,他忙起誓道:“义父放心,慕之的命也是您救的,无论何时何地慕之绝不会背叛您!”
曹东只一点头,便颓唐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绣布碎片发呆。直到天色渐暗,曹慕之才护着曹东回了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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