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颖考叔逞强结仇13(1 / 1)

且说郑庄公收到了世子忽的紧急文书后,立刻下令撤军。夷仲年和公子翚等人亲自来到老营拜见郑庄公并询问道:“我们这些将领们正在乘胜追击,准备继续进攻,突然听到撤军的命令,这是为什么呢?”郑庄公作为一个狡猾多智的人,故意隐瞒了宋国和卫国袭击郑国的事情,只是说道:“我奉天子的命令讨伐宋国,现在依靠齐国和鲁国军队的威势,夺取了两座城池,已经足够抵偿被削减土地的刑罚了。宋国是周天子册封的公爵,周室一直非常尊重它,我怎么敢有过多的要求呢?这次夺取的郜城和防城两座城池,齐、鲁两国各自得到一座,我绝对不会私自占有它们。”夷仲年回答道:“贵国以天子的名义召集军队,我国自然会全力以赴地响应,稍微出一点力也是应该的,我们绝对不敢接受城池。”他谦虚推辞了好几次。郑庄公说:“既然公子不愿意接受城池,那么这两座城池都归鲁国所有,以此感谢公子您首先挑起战事的功劳。”公子翚也不客气,拱手致谢。另外派遣别将,率领军队分别驻守郜、防两座城邑,这些都不再赘述。庄公大力犒赏全军,临别时和夷仲年、公子翚宰杀牲畜订立盟约:“三国共同患难相互体恤,如果以后有战争各自派出兵车相助,如果违背这个誓言,神灵不会宽恕!”这里暂且不提夷仲年回国后拜见齐僖公,详细叙述夺取防地这件事。僖公说:“石门的结盟,约定了‘有事情相互协同’,现在虽然夺取了城邑,按理应当归还郑国。”夷仲年回答说:“郑伯没有接受,一并归还给鲁国了。”僖公认为郑伯最为公正无私,赞叹不已。

且说郑伯班师回朝,走到半路上,又接到国内送来的一份文书,里面写道:“宋国和卫国已经转移军队,向着戴国去了。”庄公笑着说:“我本来就知道这两个国家没有什么能耐。然而孔父嘉不懂军事,哪有自己救不了自己反而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的道理呢?我应当用计谋对付他。”于是下令四位将军,分成四队,各自授予计策,让士兵嘴里含着木片,隐蔽好战鼓,一同朝着戴国前进。再说说宋国和卫国联合起来攻打戴国,还邀请了蔡国率领军队前来助战,满心希望一举成功。忽然有人报告:“郑国派遣大将公子吕率领军队救援戴国,距离城池五十里扎营。”右宰丑说:“这就是被石厚打败过的将领,完全不能作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报告:“戴国国君知道郑国军队前来救援,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去了。”孔父嘉说:“这座城池眼看就要到手了,没想到郑国军队会来援助,又要耗费时间了,怎么办呢?”右宰丑说:“戴国既然有帮手,一定会联合兵力来挑战我们,你我一同登上壁垒,观察城里的动静,以便做好准备。”两位将领刚刚登上壁垒,正在指指点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连串的炮声响起,城墙上到处都插上了郑国的旗号,公子吕全身披挂整齐,倚靠在城楼的外栏杆上,高声喊道:“多亏了三位将军的力量,我国国君已经得到了戴城,非常感谢你们!”原来郑庄公设计,谎称公子吕率领军队救援戴国,实际上庄公亲自坐在战车中,只要哄骗进入戴城,就可以把戴国国君驱逐出去,并吞并戴国的军队。城里的士兵连续几天战斗和防守,非常疲倦,又向来听说郑伯的威名,谁敢抵抗呢?这座传承了几百年的城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郑国占领了。戴国国君带着后宫眷属,投奔西秦去了。孔父嘉看到郑伯白白占据了戴城,心中愤恨不已,将头盔扔到地上说:“我今天和郑伯势不两立!”右宰丑说:“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最善于用兵,肯定会有后续动作,如果内外夹击,我们就危险了!”孔父嘉说道:“右宰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呢!”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告说:“城里派人送来了挑战书。”孔父嘉马上批示明天决战。他一方面约请卫国和蔡国的军队,要求这三支军队都向后退二十里,以防止发生冲突。孔父嘉在中间,蔡国和卫国的军队分别在左右两侧扎营,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里。刚安好营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寨后的一声炮响,火光照亮了天空,车辆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侦察的士兵报告说:“郑国的军队到了!”孔父嘉非常生气,手里拿着方天画戟,登上战车去迎战敌人。只看到车辆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火光也全都熄灭了。正要回到营地时,左边又响起了炮声,火光不断。孔父嘉走出营地查看,左边的火光又消失了,右边的炮声响个不停,一片火光,隐约地在树林外面。孔父嘉说:“这是那个老家伙故意扰乱军心的计谋!”下令道:“谁乱动就杀谁!”没过多久,左边又燃起大火,呼喊声震天动地,忽然有人来报:“左营蔡军被劫!”孔父嘉说:“我应当亲自前去救援!”刚走出营帐门口,就看见右边火光再次燃烧起来,不知道又是哪里的军队到达。孔父嘉大声命令车夫:“只管驾车向左!”车夫慌张失措,反而驾车向右驶去,遇到一队兵车,双方相互攻击刺杀,大约过了一更天左右,才知道是卫国的军队。双方说明情况后,合并成一支军队,一同前往中营,但中营已经被高渠弥占据了。急忙掉转车头时,右边有颍考叔,左边有公孙阏,两队人马赶到。公孙阏接住右宰丑,颍考叔接住孔父嘉,分成两队展开激烈战斗。东方渐渐破晓,孔父嘉无心再战,夺路逃跑。遇到高渠弥,又打了一仗。孔父嘉丢弃了战车,跟随着他的只有二十多人,步行逃脱。右宰丑阵亡。三国的战车和士兵,全部被郑国俘获。郑国郊区外的人畜和物资,仍然归郑国所有。这就是郑庄公的巧妙计策啊!

庄公得了戴城,又兼并了三国的军队,大军凯旋归来,满载着胜利的果实。庄公大摆宴席,款待随行的诸位将领。诸位将领轮流献上酒杯,向庄公道贺长寿,庄公面带得意之色,举起酒杯倒在地上说:“寡人依靠天地祖宗的神灵保佑,以及各位爱卿的力量,每次作战都能取得胜利,威风超过了公爵,和古代的方伯相比怎么样呢?”群臣都高呼千岁,只有颍考叔沉默不语。庄公瞪大眼睛看着他,考叔上奏说:“君主您说错了。所谓方伯,就是接受天子的命令成为一方诸侯的首领,可以专门进行征伐,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呼喊没有人敢不听从。现在主公借口天子的命令,对宋国声讨罪行,但实际上周天子并不知情;何况发布檄文征集军队时,蔡国、卫国反而帮助宋国侵犯郑国,郕国、许国这样的小国,竟然公然不来。方伯的威风,难道就是这样吗?”庄公笑着说:“你说得对。蔡国、卫国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已经足以小小惩罚他们一下了;现在想要追究郕国、许国的罪责,哪一个国家应该优先处理呢?”颍考叔说:“郕国与齐国相邻,许国与郑国相邻。主公既然想要给他们加上违抗命令的罪名,应该正式告诉他们罪行,派遣一名将领协助齐国讨伐郕国,并请求齐国军队一同前来讨伐许国。得到郕国就归还齐国,得到许国就归还郑国,这样才不会失去两国共同处理事务的情谊。等到事情结束后,向周朝献上胜利的成果,也可以掩盖四方的耳目。”庄公说:“好。但是应当依次进行。”于是首先派遣使者将询问郕国和许国罪行的情况告知齐侯,齐侯欣然同意,派遣夷仲年率领军队讨伐郕国,郑国派遣大将公子吕率兵协助,直接进入了郕国的都城。郕国人非常恐惧,请求与齐国讲和,齐侯接受了,随即派遣使者跟随公子吕来到郑国,询问讨伐许国的日期。庄公约定齐侯到时来地方会面,转而请求齐侯去邀请鲁侯一同参与。这时是周桓王八年的春天。公子吕在途中生病回国,不久就去世了。庄公用手抚摸着叔段的尸体,放声大哭道:“弟弟啊,我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最终导致了你被杀身亡,这都是我的过错啊!”他悲痛欲绝,哭声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这时,颖考叔带领着众人将武姜从隧道里救了出来,并带到了郑庄公面前。武姜看到叔段的尸体后,顿时崩溃大哭,她对着叔段的尸体诉说着自己的悔恨和自责。郑庄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郑庄公转过头来,又开始痛哭起来,他边哭边说:“子封啊,你不幸离世,让我失去了右臂般的依靠啊!”说完,他便命令人将叔段的尸首埋葬在共城,并赐谥号为“共叔”。接着,他还派遣使者去卫国报告了这件事情。

然后,郑庄公对叔段的家人给予了丰厚的抚恤,并录用叔段的弟弟公子元担任大夫一职。当时正卿的职位空缺,郑庄公打算任用高渠弥,但世子忽秘密地劝谏道:“父亲,高渠弥贪婪凶狠,不是正直之人,不能委以重任啊!”郑庄公听后,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改变主意,任命祭足为上卿,取代公子吕的位置。至于高渠弥,则被封为亚卿,这些都无需再提。

却说夏天的时候,齐、鲁两国的诸侯都按时来到了郑国,和郑庄公当面约定出师日期,定在秋天七月初一,在许国会师。两位诸侯领命后便分别离开了。郑庄公回到国内,大规模检阅军队,选择吉日在太庙祭祀并祷告,召集诸位将领在教场上集合,重新制作“蝥弧”大旗,树立在大车上,用铁索固定住。这面大旗用锦缎制成,锦缎有一丈二尺见方,缀着二十四颗金铃,旗上绣着“奉天讨罪”四个字,旗杆长三丈三尺。郑庄公下令说:“如果有人能够手持大旗,行走如平常一样,就封为先锋,并将辂车赏赐给他。”话音未落,队伍里走出一名大将,头戴银盔,身穿紫袍金甲,脸色黝黑,胡须卷曲,眉毛浓密,眼睛又大又圆。众人一看,原来是大夫瑕叔盈。他上前上奏道:“我可以拿着它。”只见他单手拔出旗杆,紧紧握住,向前走三步,向后退三步,仍然稳稳地立在车中,丝毫没有喘气,士兵们无不为之喝彩。这时瑕叔盈大声喊道:“驾车的人在哪里?快来给我驾车!”正当他想要谢恩的时候,队列中又走出来一名大将,头上戴着雉鸡羽毛装饰的帽子,绿色锦缎做成的抹额,身上穿着红色的战袍和犀牛铠甲,口中说道:“拿着旗子走走,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可以舞动它。”大家都走上前去观看,原来是大夫颍考叔。驾车的人看到颍考叔如此大言不惭,更是不敢上前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只见颍考叔左手掀起衣服,右手打开铁绾,从背后用力拔出那根旗杆,纵身一跃,那根旗杆就被轻松地拔到手中。他急忙用左手抓住旗杆,顺势转个身,再用右手托住,像挥舞长枪一样左右旋转,旗杆舞动起来发出呼呼的声响。那面旗帜时而卷起,时而舒展,时而舒展,时而卷曲,围观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郑庄公非常高兴地说:“真是勇猛的臣子啊!应当让他乘坐这辆战车担任先锋。”话还没有说完,队列中又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将军,面容白皙如同敷了粉,嘴唇红润好似涂抹了朱砂,头上戴着束发的紫金冠,身上穿着织有金线的绿色战袍,指着颍考叔大声呵斥道:“你会舞旗,难道我就不会吗?这辆车暂且留下来吧!”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预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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