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管仲爱妾名倩30(1 / 2)
周厘王元年春正月,齐桓公上朝,群臣拜贺完毕,齐桓公问管仲:“我听你的教导,改革国家政务。现在国内兵强粮足,百姓都懂礼义,我想建立联盟称霸,怎么样?” 管仲回答:“现在诸侯里,比齐国强的有很多呢:南边有楚、西边有秦和晋,可他们都只知道自己逞强,不尊奉周王,所以成不了霸业。周虽然衰落了,但还是天下共主。东迁以来,诸侯不朝拜,不进贡特产。所以郑伯射了周桓王的肩膀,五国违抗周庄王的命令,搞得列国臣子都不知道君父的威严了。熊通僭越称王,宋、郑有弑君的事,都习以为常了,没人敢去征讨。现在楚庄王刚死,新王即位;宋国最近遭了南宫长万的乱子,贼臣虽然被杀了,但宋君还没确定。您可以派使者去朝拜周王,请求天子的旨意,大会诸侯,确定宋君的地位。宋君的地位一定,然后尊奉天子来号令诸侯,对内尊崇王室,对外抵御四夷。列国之中,衰弱的扶持,强横的抑制,昏乱不服从命令的,就率领诸侯去征讨。天下诸侯知道我们无私,肯定会相继来朝拜齐国。不用动兵车,霸业就能成啦!” 齐桓公很高兴。
于是派使者到洛阳朝拜周厘王,顺便请求奉命开会,来确定宋君的地位。周厘王说:“伯舅不忘周室,是我的幸运啊。泗水边上的诸侯,就靠伯舅来指挥了,我怎么会不舍得呢?” 使者回来报告齐桓公。齐桓公就把王命通告宋、鲁、陈、蔡、卫、郑、曹、邾各国,约定三月初一,一起在北杏会面。
齐桓公问管仲:“这次去开会,带多少兵车呢?” 管仲说:“您奉王命去见诸侯,哪用得着兵车呢?来个衣裳之会就行啦!” 齐桓公说:“好!” 就派士兵先筑三层高坛,高三丈,左边挂钟,右边设鼓,先在上面摆个天子的空位,旁边设个放酒杯的台子,玉帛器具,准备得特别整齐。又预备好几处馆舍,都要高大宽敞合适。
到了日子,宋桓公御说先到了,和齐桓公见面,感谢他帮自己确定地位。第二天,陈宣公杵臼、邾子克两位国君也到了。蔡哀侯献舞,恨楚国抓了自己,也来开会。这四个国家见齐国没带兵车,互相看看说:“齐侯这么真诚待人,到这地步啦!” 就各自把兵车退到二十里之外。当时二月快过完了,齐桓公对管仲说:“诸侯还没到齐,改个日子等他们,怎么样?” 管仲说:“俗话说:‘三人成众。’现在来了四个国家,不算少啦。要是改期,就是没信用;等了不来,就是侮辱王命。刚开始联合诸侯,就因为没信用出名,还侮辱王命,还怎么称霸呢?” 齐桓公说:“那结盟吗?还是开会?” 管仲说:“人心还不齐,等开会不散,才能结盟!” 齐桓公说:“好。”
三月初一,天刚亮,五个国家的诸侯都聚集在坛下。见面行礼完毕,齐桓公拱手对诸侯说:“王政荒废好久了,叛乱不断。我奉周天子的命令,召集大家来匡扶王室。今天的事,得推一个人做主,然后权力才有归属,政令才能在天下施行。” 诸侯们纷纷私下议论,想推齐国吧,可宋是上公,齐只是侯爵,尊卑有顺序;想推宋吧,宋公刚即位,靠齐国确定地位,不敢自尊。事情两难,陈宣公杵臼离席说:“天子把联合诸侯的命令交给齐侯,谁敢代替他?应该推齐侯做盟会的主。” 诸侯都说:“除了齐侯没人能担这责任,陈侯说得对。” 齐桓公再三谦让,然后登上坛,齐侯为主,其次是宋公,再是陈侯,然后是蔡侯,最后是邾子。排好顺序,敲钟击鼓,先在天子位前行礼,然后互相拜见,叙兄弟之情。仲孙湫捧着一个信简,跪着念道:“某年某月某日,齐小白、宋御说、陈杵臼、蔡献舞、邾克,奉天子命,在北杏相会,共同扶助王室,帮助弱小,扶持衰落,有违背盟约的,各国一起征讨。” 诸侯拱手接受命令。
诸侯献酒刚完,管仲走上台阶说:“鲁、卫、郑、曹,故意违抗王命,不来开会,不能不讨伐。” 齐桓公对四位国君举手说:“我国兵车不够,希望各位一起帮忙。” 陈、蔡、邾三位国君齐声答应:“敢不率领我们的军队跟着。” 只有宋桓公不说话。这天晚上,宋公回馆舍,对大夫戴叔皮说:“齐侯妄自尊大,越级主持会盟,还想调遣各国的兵,将来我们国家可要疲于奔命啦。” 戴叔皮说:“诸侯服从和违抗的各一半,齐国势力还没集中,要是征服了鲁、郑,霸业就成了。齐国称霸,对宋国可不是好事,来开会的四国里,就宋国大;宋国不派兵,其他三国也会散伙。何况我们今天来,只是想得到王命,确定地位。已经参加会盟了,还等啥呢,不如先回去。” 宋公听了他的话,就在五更上车走了。
齐桓公听说宋公背会逃跑,大怒,想派仲孙湫去追。管仲说:“追他不占理,可以请王师去讨伐,这样才有名,不过还有比这更急的事。” 齐桓公说:“啥事比这还急?” 管仲说:“宋远鲁近,而且是王室宗亲,不先收服鲁国,怎么收服宋国?” 齐桓公说:“讨伐鲁从哪条路走?” 管仲说:“济水东北有个遂国,是鲁国的附庸,国家小又弱,才四姓人家,要是用重兵压过去,很快就能拿下,遂国拿下,鲁国肯定害怕,然后派个使者,指责他们不来开会,再派人给鲁夫人送信,鲁夫人想她儿子和娘家亲近,肯定会极力劝说,鲁侯在内被母亲命令逼迫,在外害怕兵威,肯定会求结盟,等他来求,就答应他,平定鲁国之后,再把兵移到宋国,用王臣的名义压着,这就是破竹之势啦。” 齐桓公说:“好。” 就亲自率军到遂城,一鼓作气拿下,然后驻军在济水。
鲁庄公果然害怕了,召集大臣们问计。公子庆父说:“齐国军队两次到我们国家,都没占到便宜,我愿意出兵抵抗。” 人群里有个人出来说:“不行,不行。” 鲁庄公一看,是施伯。庄公说:“你有啥主意?” 施伯说:“我以前说过,管仲是天下奇才,现在他掌管齐国政务,军队有节制,这是不能打的第一个原因;北杏之会,是以奉命尊王的名义开的,现在指责我们违抗命令,理亏的是我们,这是第二个不能打的原因;子纠的事,您有功劳,王姬出嫁,您也有功劳,放弃以前的功劳,结下将来的仇怨,这是第三个不能打的原因。现在最好的办法,不如修好求和结盟,齐国可以不战而退。” 曹刿说:“我也这么想。” 正议论着,有人报告:“齐侯有信到。” 庄公一看,大意是:
我和您一起侍奉周室,情同兄弟,还是亲戚呢。北杏之会,您没来,我敢问是为啥?要是有二心,就听您的。
齐侯还有信写给文姜。文姜召庄公告诉他说:“齐、鲁世代是甥舅关系,就算他们讨厌我们,还会来求和,何况是讲和呢?” 庄公连连点头,就让施伯回信,大概意思是:
我有小病,没能去。您用大义指责我,我知道错啦。可是城下之盟,我实在觉得耻辱,要是您退兵到我国边境上,我敢不捧着玉帛来跟随!
齐侯看信很高兴,传令退兵到柯地。鲁庄公要去会见齐侯,问:“大臣们谁能跟着我去?” 将军曹沫请求去,庄公说:“你三次败给齐国,不怕齐国人笑话吗?” 曹沫说:“就因为耻辱于三次失败,所以想去,要一下子雪耻。” 庄公说:“怎么雪耻?” 曹沫说:“您当您的国君,我当我的臣子。” 庄公说:“我越境去求盟,就像又败了一次,要是能雪耻,我听你的。” 就和曹沫一起走。
到了柯地,齐侯预先筑土坛等着。鲁庄公先派人道歉请求结盟,齐侯也派人约定日期。这天,齐侯把精兵强将排列在坛下,青红黑白旗,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分队,各有将领统领,仲孙湫掌管;台阶有七层,每层都有壮士,拿着黄旗把守,坛上竖一面大黄旗,绣着 “方伯” 二字,旁边放着大鼓,王子成父掌管;坛中间设香案,排列着朱盘玉盂装着牲歃盟的器具,隰朋掌管;两旁的放酒杯的台子,设有金尊玉斝,寺人貂掌管;坛西立两根石柱,系着乌牛白马,屠人准备宰杀,司庖易牙掌管。东郭牙站在台阶下迎宾;管仲当相国,场面十分整齐严肃。
齐侯传令:“鲁君要是到了,只许一君一臣上坛,其他人在坛下等着。” 曹沫穿着铠甲,手提利剑,紧紧跟着鲁庄公。庄公一步一哆嗦,曹沫一点不怕,快上台阶的时候。东郭牙上前说:“今天两位国君友好会面,互相行礼,用啥凶器啊?请把剑放下。” 曹沫瞪着眼睛看他,眼眶都要裂开了。东郭牙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