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盼头16(2 / 2)
她还是决定投三十万。
高教练说行,让谢欺花来驾校,合伙协议很快拟好。“你们年轻人做生意就是爽快,之前拉投资是累得很。”
谢欺花深觉这项目能挣钱:“别管那些没眼光的,以后让他们悔得很!”
只是三十万转出去,卡里仅剩的一万八就略显寒碜。谢欺花这才有了投资的实感———她真真切切的唆哈了。
唆哈了驾校这件事,谢欺花没有和任何人说,一是因为赚大钱要闷声,二是害怕自己看走了眼,丢钱又丢人。
八月末开学,谢欺花提前跟着老生混了进去,四处打听驾校行情。这不打听还好,越打听越上心,回去她就和高教练商量,拉新生该怎么个拉法。
“不愧投了钱的,这工作态度就是不一样。”高教练笑骂,“不像狗日的老张,天天偷懒,只会磨洋工!”
谢欺花说那肯定啊,趁着下午就去把传单和优惠券给打印了。开学当天,谢欺花横在迎新口前,一手拿传单、一手拿喇叭,那模样哪里像新生,简直像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就连一起拉人的学长也自愧不如:“学妹,你太牛了,你天生就是吃销售这碗饭的啊。”
“这有啥么,不要脸的人先享受人生!”谢欺花拿纸擦着额头上的汗,刚端起饭吃了两口,见有新生过来,赶忙放下了碗筷:“同学来看看呀,咱们家虹隆驾校,下课了就能练!”
虹隆,起名也有讲究。
一路长虹,生意兴隆。
于是,刚开学那两个月,谢欺花简直无心学业,天天想着拉人头做生意。好在军训是可以逃的,大一也没什么需要考试的课程,她几乎是下了课就往驾校跑,周末也难得回一趟家。
她太忙了,难得和李平玺聊上两句,更别提远在外地的李尽蓝。微信都是学员咨询的消息,一条条往上刷,逐渐把李尽蓝的聊天框刷到最下面,和他那简单的昵称、苍白的原始头像。
谢欺花后来回想起来,为什么李尽蓝情绪会突然失常,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在半夜给她发过几条消息,但也撤回得很及时,谢欺花并没有看清。
她漫不经心地打去:“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又问她怎么还没睡。
“忙着呢,忙着挣大钱。”谢欺花喜笑颜开,“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李尽蓝的语气柔缓了一些,说好的,又让她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谢欺花应得敷衍,很快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钱难道还能等着人不成?
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事,是件怪事,谢欺花没太在意。那天有电话打来,谢欺花以为是咨询驾校的,跟对方嘀嘀咕咕了半天,结果不是。他说他是李家的亲戚,想和李家的孩子见一面。
“诶朋友,话可以瞎吃……啊不是,饭可以瞎吃,话可不能瞎说啊。”谢欺花的态度一下差了去,“你说你是李家的亲戚,我就信啊?你要真是,李家刚破产那会儿你干什么去了?”
对面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了。
“神经。”谢欺花挂断电话。
真是孩子死了才知道来奶。
她都把他们养得服服帖帖了,谁这么不懂事来凑热闹?谢欺花不是圣母,不会说什么“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你们就走吧”之类的话。开什么玩笑?
她还指望这俩孩子给她养老呢。
过了十月份,又是一批新来的学员。驾校的运转也步入正轨,谢欺花的分红还没着落,工资却先发下来了。高教练把学员报名的提成给她转过去。
“这个月业绩最高的还是你。”
九月开学季,净挣一万五,十月有国庆,行情更好些,业绩破了两万。
谢欺花的储蓄卡一下子就回血了。
她现在感觉,生活可太有盼头了。
十一月末,李尽蓝回来一趟,谢欺花又带他去剪头。“你这些衣服也该换换了,都是去年穿的,都脱线了。”
说这话时,谢欺花刚发了工资,大手一挥,带兄弟俩去江汉路买衣服。
“尽管选啊,看上哪件就拿哪件。”
她笑着朝同龄的店员递了一根烟。
李平玺却一瞬间愣住,好奇看她:
“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啊?”
谢欺花把滤嘴咬在齿间,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是啊,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好像也不记得了。
是在拉学员的时候别人随手递一根;还是在和高教练跑业务时,驾考点的负责人从烟盒里抖出一根;又或者是某次为了业绩伤脑筋,靠着浮躁的冷风含上一支。从“我不抽”到“不会抽”,到第一次接过,再到现在。
“在外面谈生意哪有不抽的?”
谢欺花回过神来,只是哂笑。
李平玺惊呆了,问她谈的是什么生意啊。谢欺花神秘莫测地摇头,只让他别瞎操心,专心读好他的书就够了。
李尽蓝却一如往常的,平静而和缓,只有在适当时插上一两句的话。
谢欺花其实感觉出他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她自己也要承认,那时太忙于挣钱了,缺少了对俩兄弟的关爱。
以至于她没能及时发现,换衣服时,李尽蓝手腕处那崭新、鲜红的割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