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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学茵忙着全世界摆弄自己的画展,赶了最早一班飞机回来看陆学屹,哭了一场,呆了两三日就又走了。

只剩下花满蹊在重症病房连守了十几日,只她面色丝毫不见憔悴,身姿丝毫没有清减,脸色红润润,一滴眼泪也没有,看不出难过,仿佛当初的恩爱都是假的一般。

陆学屹只能打营养针,花满蹊胃口却不错,各类美食换着花样送来给她吃,饭点过了还惦记着吃零食,厨房每日换着心思给她做,今日吃的是蜜桃丸子丸、牛奶蜂蜜冻、鲜酥香花草、鲜虾玻璃糕……十几样吃的一水送进屋给她。

病房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苏长兰看她越不顺眼,不过是忍着没挑刺儿,毕竟每次吵闹起来,花满蹊是不管不顾的,想动手就动手,闹大了也不在乎,完全不管陆家颜面,可她得管。

陆学皑公事繁忙,却还是卡着时间来过好几回,旁人都以为他对大哥感情深,只管家猜到,他哪是来看他大哥的,那眼珠子时不时就放到他嫂嫂身上。

像是丝毫不避着人。

陆学屹已经好转,如今却又毫无预兆地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管家猜测是不是和二少爷有关,但总归是……管不得这许多,如果他还想要命的话。

趁了病房没人。

陆学皑凑近她,轻轻呢喃:“嫂嫂且等我一些时日,我很快娶你。”

花满蹊香腮鼓起,痛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学皑看她总觉得可爱,趁着无人偷偷咬一口她的小脸。

又被她好一顿打。

陆氏财团掌权人再次成了植物人,媒体接连采访。

花满蹊摆出伤心欲绝、深情款款的模样,她漆黑的眼珠盯着镜头,缓缓道:“我很爱我老公的,除非他死了,否则我绝对不可能离开他。”

当日,陆学皑看了新闻,烦躁不已,头疼欲裂,在战犯营连崩了好几个人。

【呜呜,大小姐好爱他,虽然他变成了植物人,可是他得到了大小姐的爱啊!死男人命真好!】

【大小姐不像是会爱人的样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怎么感觉她上次说还以为自己要当寡妇的那个表情好像很可惜啊……】

【呜呜我们学屹怎么说也是男主,不至于死掉吧……男主光环应该有的吧】

【女主都已经死了啊,还惦记着主角光环呢!】

【我们学屹也太可怜了,这什么破直播,女主死了,男主又变成了植物人……真的处处透着诡异……有种暗黑的感觉】

花满蹊抬头看着弹幕,手无聊地揪着闭幕躺着的陆学屹的头发玩。

大元联邦国民对陆学屹忽然又成了植物人的事情众说纷纭,越发离奇,纷纷猜测是陆氏财团惊人财富才引来这个祸患,可陆家人家庭和睦,看起来很和谐,陆学茵毫无商业天赋,只知道写花弄字,打扮社交,陆学皑更不必提,军权在握,走的是政途,何况他大英雄的名头太根深蒂固,光辉形象没有人怀疑他会弑兄,再说真正的政商一体的大家族都是互相提携,断没有自己生乱的道理,于是这怀疑又引到了陆家的政敌上。

陆震元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引导舆论抹黑栽赃给政敌,打击对方民望和选票。

陆老太太一病不起,苏长兰也夜夜难寐。

陆学屹这事来得实在蹊跷,明明已经好转,甚至都已经恢复正常,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苏长兰心思机敏,虽伤心欲绝,在病房也觉出不对,医生每说几句话仿佛就在看陆学皑脸色,管家自不必说,眼睛透着慌张诡异,仿佛有些怕陆学皑,而陆学皑表面一如往常,可苏长兰什么人,这些年随着陆震元一路高升,她做好贤内助,不停往上钻营才到了如今,察言观色这本领不差,陆学皑的眼神虽说没有一直放在花满蹊身上,可偶然一转,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拿这种眼神看过人。

更别提,陆学屹最后一个见的人呢就是陆学皑。

苏长兰私下里盘问了陆家上下,管家也不例外。

苏长兰调去多处监控,直到那处小花园,亲眼看着陆学皑在树根地下强行压着嫂嫂亲,被她拿手背挡住了,没亲成,就这么调情似的亲她的手背。

苏长兰险些气得晕倒,心里有了定论,必定是陆学皑弟夺兄妻,甚至干出残害兄长的事情,真真是冷心冷血,狼心狗肺!

可再如何,陆学皑是她儿子,还军权在握,一手遮天,国防部长前几日出了事,不出意外,国防部长这个位子就是他陆学皑的。

陆家只会更稳,陆家不能没有陆家,陆家不能没有陆学皑。

陆家也绝对不能有这样兄弟夺妻的丑闻。

更何况,花满蹊手里捏着百分之十的陆氏财团股份……若是她死了……

苏长兰很快定下主意。

没多久,花满蹊就遇到了暗杀。

只不过她早就防备,陆学皑在她身边放的人又多,险险然躲了过去。

暗杀事件一出,陆学皑抛了手头所有事,赶了回来。

花满蹊漆黑的眼珠恨恨地盯着他:“全都怪你,我迟早会被你害死!”

陆学皑要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并不难,很快找到了苏长兰。

苏长兰没想到陆学皑已经护成这样,她派出的人竟然没得手,她又恨又气,骂陆学皑为了个女人没良心,敢害亲哥哥。

苏长兰太过气愤:“她必须死!我看你能护她到几时!我死也不会让你毁了我们陆家的名声!”

陆学皑坐在复古雕花椅上,他脑仁又开始发疼,他抬手揉着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和苏长兰对视:“你也知道我亲哥哥都敢下手,还敢来触我霉头!”

苏长兰觉出不对,冷声:“你难不成还敢杀了我这个妈不成!”

陆学皑笑意冷然:“苏长兰,真当你是我亲妈了啊!”

一声枪响。

苏长兰眉心一颗弹孔,她痛苦地倒在地上:“你……你……陆学皑……你不得好死……”她在陆家这些年,真的把自己当成陆家人,尽管三个孩子都没有她的基因,她也是当作亲生孩子关心教养长大……

到头来竟然只得他这样一句。

这样一枪。

这样的结局。

总统夫人被兹国敌特暗杀事件引起轩然大波,兹国和大元联邦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向来有摩擦,对立情绪本就严重,陆学皑发话要和南国一起围剿兹国,举世皆惊,大元联邦战争情绪高涨,纷纷喊话要为国母报仇。

大元联邦降半旗。

到处都是总统夫人被暗杀的新闻报道。

灵堂最前是苏长兰的黑白照片。

中央是水晶棺,入殓师为苏长兰整理了妆容衣服,中了弹孔的额头覆了一层抹额遮挡恐怖的伤口。

媒体相机的闪光灯不停。

在这样强烈的闪光灯下,花满蹊依旧美得出奇。

花满蹊穿着白色丧服站在一边,她鬓边一朵白色的小花,脂粉未施,鬓发乌浓,眉睫浓黑,像一幅墨色留白山水画。

吊唁之人络绎不绝,真正伤心的人却没几个,被安慰的人也不是真正伤心,却都默默红着眼流着泪表现伤心。

除了陆学茵是真的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陆震元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却过分威严,板正合身的黑色西服,手臂一圈白色的带子,黑色的毫无花纹的领带,被岁月偏爱的人,三十八年的岁月更添魅力。

他神色沉痛地接受着往来吊唁之人的安慰。

不少人暗暗盯着守在灵堂一边的花满蹊发呆。

陆学皑穿着白色军装正装,手臂缠了一根白色孝带,手腕上缠着两根紫色发带藏在衣袖底下,本来漫不经心地盯着花满蹊鬓边的小白花看,察觉到许多若有似无地目光落在她身上,私有物被觊觎的感觉让他越发暴躁,头痛加剧,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放大,他恨不能将这些人的眼珠都挖出来。

好在总算是记得这是他名义上妈的灵堂,不能血溅灵堂,何况,大元联邦的媒体镜头都在这。

陆震元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垂眼看了会身边乖乖站着的美得仿佛黑白画片的儿媳,不由想起见到她的第一眼,色彩浓艳,绮丽多姿,一下子就撞进他眼里。

他当时出声阻止她的学屹的婚事,并不是因为她的坏性子,是为了一点当时没想明白的阴暗心思,否则他为何要管苏长兰打向她的巴掌,纵是打死了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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