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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应沉浸在她的温柔里,乖乖点头:“我还没擦药,你帮我擦药好不好!”
花满蹊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死太监,你少得寸进尺,药膏这么臭,我才不要让药膏碰到我的手啦!”
燕应克制低声:“不要再叫我死太监……”
花满蹊歪了歪脑袋,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呀。”
还能是为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他:“虽然你是太监,所有人都瞧不起你,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她冲着他笑:“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啦。”
燕应怔怔望她。
燕应翌日便亲自送她到了皇宫。
廊柱笔直,飞檐彩绘,邸吻栩栩,翠彩斗拱,宫殿辉煌壮阔,处处透着奢华庄严,内侍领着花满蹊到了御书房。
花满蹊没想到会见到徐松乔。
他面色憔悴,颓然地跪在御书房前。
因是面圣,花满蹊换了命妇服,装扮素淡,却不失庄严。
见到花满蹊,他双眼一亮,又默默垂下头去,片刻,起身就要跟着花满蹊他们一块进去。
被内侍拦住:“小伯爷,官家不肯见您。”
徐松乔急道:“姨父!”
最终只有花满蹊和燕应进去了。
御书房倒是和别处不太一样,严肃庄朴,许是皇帝笃信鬼神,一心求长生,御书房的布置充满了道教色彩。
燕应俯身行礼:“拜见官家。”
花满蹊也跟着一道行礼。
皇帝坐在黄绸布覆盖的桌案后,微微发福的身体靠坐在刻着龙首的檀木椅上,他的须发皆白,虽显老态,却依旧充满威严,他戴着水晶圆镜片,手里正捧着一本《诡怪奇谈》看。
看了好一会,他将手里的书籍放下,满是皱纹的眼望向她。
他的眸光一定,片刻后,才吐出一口气:“难怪能将朕这外甥给迷成这样?……他母亲因你而死,却还在朕这跪了两天,就为给你求情。”
“便是连朕那侄子赵度也为你陈情……”
“朕更听闻这两日不少世家贵女也去求见皇后,就为与你说项……”
皇帝拿手指了指燕应:“现如今,就连朕的亲信,也肯为你周旋。”
燕应拱手急道:“官家……”
皇帝冷笑一声:“陈秘监说你是妖孽,朕现在倒是信了几分。”
“白氏,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猛地一拍桌案:“放肆!你这是说朕冤枉你了!”
花满蹊调转话头:“官家苦求长生,臣妇愿为官家效劳。”
“你这是何意”皇帝凝眉。
“我的官人,还活着。”
皇帝霍然起身,白色胡须震惊地抖了抖:“什么!”
燕应亦是扭头看她,不解她究竟想做什么。
花满蹊说道:“他现在就候在宫门口,官家若是不信,可亲自召见他。”
白鹤眠知道有那个舔狗强制任务在,她要是有危险,他会代她受罪,但他并不放心,还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他不放心花满蹊入宫,悄悄尾随她暗中保护,没料到她忽然点出自己名字,只好从屋檐飞身下去,到宫门口候着。
白鹤眠随内侍入宫。
阖宫哗然。
皇帝更是惊得坐不住,他是亲眼见过白鹤眠尸体的。
如今却见到他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白鹤眠和燕应对视片刻,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而后,纷纷错开目光。
花满蹊对着皇帝信誓旦旦:“官家,此乃长生秘法,可使死人复生,活人永生。”
燕应飞快地看她一眼,嘴唇紧抿。
秘法是他暗中给她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秘法,不过是让死人复生成活死人罢了!什么长生不死都是假的!她竟然敢当着官家的面直接混淆黑白,将这个复生秘法编造成长生秘法。
何况,这谎言太容易被戳破,毕竟还有陈临羡,他可是前国师的亲传弟子,难保他看过这个秘法。
“宣秘书省监陈临羡!”
陈临羡得召入宫,见到白鹤眠便是悚然一惊。
心神不定间,却见一位美人偏头望来。
宽大的大袖霞帔,金玉帔坠,雪白的莲花冠子,衬得鬓发越发乌浓,犹如泼墨,垂坠如云,这样隆重的命妇服饰却并未压住她的美貌半分。
她的肌肤霜白生晕,比照日月。
疑是天上人。
周遭的一切都虚幻起来。
他苦修道法多年,只为能同师父一般,能永生不死,飞升仙界。
只是见她一眼,就见她一眼,竟有了坠入仙界之感。
陈临羡怔怔难言。
好半晌才在皇帝的诘问下回过神来。
“那卷秘法早年间就已经遗失,臣只听师傅偶然提起过,这道秘法可以让死人复生,臣并未具体看过。”
官家苦求长生多年,可他并非修仙的根骨,这一生不可能得登大道,只能求其他的秘法,可这世间并未有让凡人长生的秘法。
皇帝急急追问:“这其中可有长生不死的法子!”
陈临羡看了花满蹊一眼,才说:“臣……臣也不能肯定。”
花满蹊不急不缓地说:“官家,我既可以让死人复生,自然也可以让活人永生。”
皇帝问:“陈秘监啊,我记得你从前说白氏是不祥之人,会祸乱天下。”
“可朕看,白氏并无不详,你这话可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朕记得你同朕那外甥女兰采过从甚秘,可是因着她母亲的死,为了给她出气,你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花满蹊撇撇嘴,这皇帝什么都知道,就因为陈临羡是前国师的弟子,他把长生不死的希望都放在陈临羡身上,他有私心,皇帝也可以酌情,而徐兰采是皇帝亲外甥女,他自然偏向她,没准也觉得他小姨子的死确实和她有关,不免迁怒她……所以默许这一切发生。
现在情势反转,认为她有长生秘法,便立刻改变了嘴脸。
陈临羡立刻跪地请罪,并不辩驳:“官家,臣有罪。”他暗自心惊,原来皇帝一切都清楚,可却任由事态发展。
当初多亏徐兰采在师父面前美言,他才能被师父选中为亲传弟子,从此命运改变,他对徐兰采是感激的,见她那样伤心,这才想出这一招来为她报仇。
皇帝沉吟片刻,叹口气,酌情将他降职为秘书省少监。
皇帝让白鹤眠在家休养几日,便复职上朝。
几人一前一后出宫。
花满蹊戳戳白鹤眠的腰,偷偷掩嘴笑:“你这是真正的尸位素餐。”
别人尸位素餐是占着职位,啥事不干,光吃闲饭。
他确实真的是用尸体占着职位。
白鹤眠也没料到自己忽然间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白鹤眠没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
便收到一道冷飕飕的视线。
燕应阴冷地瞥他一眼,目光落在花满蹊身上。
白鹤眠冷声警告:“燕司公,请自重。”
燕应阴恻恻:“呵,该自重的是你,谁让你碰她的。”
“燕司公,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碰我的妻子,轮不到你置喙。”
“名正言顺吗,不见得吧,说起来不过是冥婚而已,你当初可是不愿意和她有瓜葛的,既然你活着回来,你们的婚事也该作废了。”
“作废!你做梦!”白鹤眠捏紧了手里的剑鞘,恨不能抽剑将这人斩下。
花满蹊仰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她有些不耐烦地戳戳白鹤眠的胳膊,他手臂冰冰的感觉让她的手指很舒服:“走啦走啦,我好热呀!”
燕应站在花满蹊面前,身侧的拳头青筋都要崩裂:“立刻和他和离。”
“不要。”花满蹊摇摇头。
燕应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愤怒和阴冷:“你这是用完我就丢!”
“用完就丢又怎么样!”花满蹊指指他警告,“你给我老实一点哦,现在没心情理你,你再烦我,我要讨厌你了。”
燕应阴沉沉地看着她,上前几步,就要拉她的手。
被白鹤眠持剑挡住。
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