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国情仇30（2 / 2）

一声长长的嘶声飞过头顶，甩下一串液体，他才明白脸上的液体是鸣蝉撒下的。他望着鸣蝉飞去的方向，也想像惊蝉一样的逃离，却扑通从椅子上跌落在地，汗水浸湿了衣裤，他想爬也爬不起来。

他叹息一声，心知气数已尽，开始琢磨着为自己准备后事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一无所有，身无旁物，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他的人生只剩下一条路，一眼可以看到头。

死，对他来说真是个艰难的选择，如果不怕死，他就不会肉袒降宋，被押解到这个院子里熬着屈辱的囚徒残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屈辱的活着比死还难。

但是，当他下了决心想死的时候，却又发现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考虑的是怎么个死法，翻过来掉过去，最终，他想到了自杀。

在常人看来，人要想死还不容易，通常是跳河、上吊、抹脖子，只要你下得了决心，总能去死。

可是对于他来说，死的方式却是难题。汴河就在南面几条街外，他无论如何就是跨不出这院门一步，偶然去一趟皇宫，也是轿子接送，连轿帘都围得严严实实的。抹脖子，他连把菜刀、剪刀也见不到。上吊行不行？

上吊？倒不失是个办法，寝室的房梁够得着，身上的腰带就能用，可是又勾起了前些天两人的争执，那一次，女人哭得痛不欲生。

“我们一起去死吧，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女人求着他，低低的声音掩抑在啜泣声中。

“死，我倒是想过，可怎么死？我们连把菜刀都没有，也没有药……。”男人无奈地低语着。

“那就上吊。”女人决绝的态度显示出她已失去生存的意愿。

“上吊？这里凳子一倒，院里那几个下人立刻就会冲进屋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到时候也是死不了活受罪。”

女人无言，两人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绝望地说：“唉，要死也是我去死呀，罪在我一人，我死不足惜。可你还年轻，你这样的年纪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活下去，听我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了我的牵扯，你还能活下去，也许你的生活还会出现转机，我能给你的，就剩这个了。”

这几天，以死求得解脱的想法再也压不下去了，就像农民播到地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他无助地在院中徘徊，痛苦地以头撞墙撞树。

蓦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他要激怒那个攥着他小命的人，让他赐他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