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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是有言,不打不相识,”叶任生倒不甚忧虑,“再凶残的野兽,拔掉它的兽牙,卸了它的利爪,加以训诫,自当若家猫一般温顺。”

“怕是不待你拔它的牙,它先把你吞了,”解厦嘬着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身姿摇晃,“你这厮,太过轻狂。”

“我今日不就敲了他一颗牙,”叶任生面上轻快,“即便最终无法拔掉它的牙,我也自当寻得他法,事在人为嘛。”

“嘁。”

解厦晃悠过马首,走在一行人前头,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抬眸望向小径尽头处,一丛翠竹屹立幽幽,枝叶于清风中簌簌作响,细密枝下厚积的凋叶里,根根脆笋从中盎然勃发。

到底是饱醉陈梦里,几载春秋过,不知新风归,遍野旧花落。

一行人走过五里铺子,重新回到客栈时,已至日暮。

叶任生叫了小二要了几坛好酒,与解厦于堂前畅饮至夜深,解厦照前日那般恣意窝在廊外。

夜里微风携着几分清凉,刮走了一丝叶任生面颊红印的胀热。

“听家父说,解先生是京都人。”

酒客醉眼耷拉,眼看清明将要消尽,口齿不清,“嘁,今日身在京都便是京都人,明日脚踏晟州便是晟州人,一入江湖便是江湖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也是,”叶任生感叹,“解先生不似我等囹圄于一隅,自由来去,畅快自我,当真是潇洒至极。”

“明,明日还是不吃了……”

叶任生转头看着已经沉入深梦,呓语连连的酒客,轻轻摇头。

拍了两把微醺发热的额角,转身进了客栈。

……

翌日清晨,叶任生再于那拐角长板凳上寻得昏睡的酒客,辞别解厦。

“浅相逢,深相交,小子叶任生能与解先生走一遭,实乃有幸至极。时日迫紧,在下要即刻前往京都送达那一十二捆草药,就此与先生别过,待到事情办妥,小子再来与先生畅饮佳酿。”

酒客仍旧鼾声如雷,叶任生躬身作揖,“如若耽搁,待到来日小子再来京都,抑或先生路过晟州时,定要再续千杯,还望先生万分珍重。”

未曾得到酒客的应答,叶任生作过揖,起身看了一眼那涎水溢在嘴角的睡颜,摇摇头,转身离开。

叶任生遣了家厮去驿站等候,只携着六锣往京都赶去,进了京都城门,直奔角楼,终赶在最后时日内,亲手将一十二捆霁栝草,送达了太尉府。

“多有耽搁,十分羞愧,还望管事多多美言几句。”叶任生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塞到了那管事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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