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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再沉着冷静,也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之情景,仿佛蓦然间,唯有滚滚不断的无用酸泪,能诉出心中之苦涩复杂。
“烟儿,来。”饶听岘处身高位多年,从未如眼下这般声息颤栗而柔软过。
“快,”叶怀清闻声,不禁也眼含热泪,托着她的后背,“去你爹爹身前,让他好好看看你。”
叶任生愣愣地望着母亲,后者见女儿怔忪无措,再次推过她的后背,“快去。”
“过来。”
呼唤与催促在耳际来回交织,叶任生只得遵着母亲的命令,跪在地上一步步朝对面之人走去。
直至走到那人膝前,缓缓抬眸望向对方的眼眸。
酸苦自喉间袭上时,饶听岘的眼眶开始泛红,冰冷威严的面孔若春暄时节的湖面,渐渐消融。
他抬起粗糙而厚实的大手,轻轻拂过女儿眼角的泪珠,眼睛不愿错开地来回望着,直至视线开始变得朦胧。
叶怀清望着眼前情形,热泪不断自眼角滚落,这般父女相认,三口之家团聚的画面,她二人到底期盼且等待了多少年,怕是都已数不清。
心绪激动之际,她抬手擦过眼角,望着女儿背影说:“烟儿,叫爹爹。”
母亲的话唤回了叶任生的愣神,她看着眼前这张仍旧陌生的脸,竟当真渐渐从那眉眼轮廓间,瞧出了宛若对镜般的熟稔。
那熟稔令她感到惶恐与不安,以至母亲的嘱托,便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期盼自心头悄然而生,又黯然而去,饶听岘不动声色地轻抚过她鬓角发丝,“无碍,烟儿是有情义的孩子,乍然相见,怎能轻易认人作父……我们父女来日方长。”
说罢,他拍向她的肩膀,“来,站起来。”
叶任生一瞬怔然,随而敛过心神,随着他的命令站起身。
只见饶听岘的视线随她而起,上下打量过后,嘴角抿起一抹欣慰,“嗯,不卑不亢,从容自若,不愧是我饶听岘的女儿。”
说话间,他抚顺了女儿于地牢中本就脏污,又因跪拜而愈发褶皱的衣衫,再度抬头望向女儿的眼睛,“放心,爹爹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爹爹一定还你清白。”
听闻此言,叶任生那恍惚不安的心神,仿若随风飘荡的游籽终于落地般,霎时沉定。
随之而来的,竟是难以言喻的触动,与若浪波激荡般,一阵漫过一阵的酸楚。
倏然间,叶任生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只是个,最寻常不过的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