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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经将白缙当成是一个意图不轨的人,不会再用那副柔软的表情来引诱别的人来信任他,供他捉弄。将白缙当成了一个未知的对立面。
白缙从始至终,都没有去回答他的话语。因为他正在等待剧情的新改写,当宋星冶说出一句话时,新改写就会跳出同样一句话。
等所有属于宋星冶的台词跳完了,他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台词跳出来。现在那省略号终于加载完毕——看了之后无厘头的剧情,白缙有点怀疑这剧情是AI写的……
但是想到照着演还是能够有功德值,于是白缙冷漠地开口:“我是你父亲。”
这句无厘头、无逻辑的话说出来,不仅是白缙自己不相信,显然对面的宋星冶也不相信。
在听到这句话时,他的脸上更是显露出一抹极为冷冽的嘲讽和冰寒,他有点生气了,原本那只是凌厉凝望着白缙的双眼,已然显露出几分怨愤与愤懑,那钳住白缙下颌的手,也轻轻握住了白缙的脖颈。
只是握住,并没有用力。明明如此生气,却控制自己的力道,不对白缙做任何伤害的事情,仿佛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种无人可知的希冀——希冀?
他在期待什么呢?
用如此冰冷的语气,戳破了白缙的谎言,然而手中依旧轻柔的力道,却在表露他对此存有一种柔和的希冀。宋星冶说的是:“父亲?我根本就没有父亲,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现在不是你和我说笑的时候——”
下一句属于白缙的台词跳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将这台词说完,他说道:“对,在你的记忆里,你没有父亲。因为当你拥有记忆时,你已经处在那空无一人、寒冷昏暗的街头。”
宋星冶眼里任何的神色,都被一种震颤所取代,变得空洞、无神。一种强烈的震惊,已经使得他表露出这种神情,瞳孔的震动,正在昭示他心绪的极为不平静。
白缙将那握在自己颈项上的手拿开,感受到了宋星冶的手,竟然比刚才还要冰凉。像是全身的血液一时间坠入冰窖当中,顿时只剩下无尽寒冷。
他轻轻整理了一下宋星冶弄乱的衣襟,他继续按照台词说道:“你记忆的初始,是冬天寒冷漆黑的街道,你独自站在那里,身边没有任何的人。你没有任何的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你试图想要沿着街道,缓慢地回忆曾经的东西——回忆自己的脑海当中,是否有父母的面颜、是否有家庭的影像、是否有无论谁的名字。可是即便你已经走得饥肠辘辘,你也依旧想不起任何,包括你自己。像是突然诞生。”
那原本被强烈的震颤所导致的无神的眼眸,此时已然又恢复刚才的冷戾。他紧紧凝视着白缙,要等待白缙再说接下来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属于白缙的这句台词,他已经讲完了。他故意沉默了一瞬,让宋星冶那宛若利刃一般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进行一种无情的审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这句话。
但白缙知道,他绝对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静。
只有白缙才是真正冷静的那一个,他依旧用这平静的语言说出来:“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语言处理,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凝视着宋星冶的面孔,“我是你的父亲。我创造了你。”
宋星冶死死凝望着他。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在他们周围。
眼前这个现在叫徐翊的人的脸上,还是这种平静、漠然的神色。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仿佛置身事外,于是就显得如此凉薄。
这样一双黑沉的眼睛也是如此,说着这样的话语,却用如此冷淡的神色,好像也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宋星冶几乎进行了极为缓慢的呼吸,这种呼吸,是因为短暂的呼吸困难,也是情绪骤然崩溃,完全不知道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也不知道到底要用什么样的神态。
【创造】
这个词非同小可,一个更为可怕、深渊的秘密将会被揭开。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将会展现,只要继续深究这个【创造】,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往往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就意味着更为悚然的责任压在身上。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因为好奇打开,就会引发无法承受、无法推拒的使命和真相。
会问吗?白缙看着现在依旧在努力假装镇定的宋星冶。
因为没有看过这部小说的后面剧情,而且还没有更新完毕,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宋星冶的身世是什么。其实他也很好奇,现在台词还没跳出来,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宋星冶问出来,或许真相就会就此揭露。
那么,宋星冶会问吗?
“那么——”他终于听到宋星冶从咽喉里挤出艰涩的声音。
原本被白缙整理好的衣襟,又重新被宋星冶攥紧。他不让白缙逃脱,也要让自己更为靠近。他攥着这衣襟,凑近过来,几乎与白缙呼吸交融。
但是他的呼吸沉重、缓慢,他深深地凝望白缙的眼,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按照你说的,你是我父亲。”宋星冶重复了刚才白缙说的话。说得很慢。
白缙点了点头。他在期待宋星冶能问,他也想知道关于宋星冶的身世。
“你现在频繁出现在我的身边,又是因为什么。”
“规则的降临。”
“是因为规则,才出现在我身边的是么?”
“是。”
于是,白缙在宋星冶的脸上,看见一抹凝滞的神态。似乎因为什么而陷入思绪的空白,他似乎在想什么。
下一秒,白缙听到他说:“因为规则——呵。”
他冷笑起来,脸上的神态变得有些狰狞、扭曲,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挣脱他外在这一层无辜温顺的皮囊。
看起来真像是凯利斯要变异成怪物的前兆。有点吓人。
白缙赶紧看了一眼现在剧情改写的,宋星冶此时的心理活动。
【我的父亲?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资格来称作我的父亲,因为创造了我——不管是怎么创造了我,就这样简单地认为是我的父亲?用一种自以为是的亲情想要绑缚我。甚至以‘创造’来描述,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属于人类之间的生育亲情关系。所谓父亲的称呼就更像是一个笑话了。
那么除了‘创造’这件事,他还尽到了某种父亲的职责吗?比如关切、爱护,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对待过我,我以这样柔软的人类躯体,用可怜的外在才能够换取别人的同情,从而让自己不再饥肠辘辘。
用这一副柔软、无用、恶心的表情才能够得到别人的爱怜和同情——那么这个所谓的父亲呢?在哪。即便现在频繁来到我的身边,也只是因为‘规则’。
不想再听了,不想知道那久远的、几乎没有出现过的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该打扰我。这样冰冷地看着我,哪里会是所谓‘父亲’的眼神呢?只是将我当作一个简单的物件、东西、作品,在冷静地视察我,观测我。那么所有之前对待我的关切,其实就是检验而扮演我的,而我竟然开始渴望——】
他的心理活动跳得太快,白缙就只能匆匆扫了一眼,大概知道其中内容。也知道现在宋星冶的那扭曲怨愤的心灵疯狂活跃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湮灭。
白缙总觉得,宋星冶像是要杀了他似的。
然而下一秒,原本攥住白缙衣襟的手,直接用了力道,狠狠地将白缙再拉向他。于是属于宋星冶的吻就落了下来,准确无误地落在白缙的嘴唇上。
他懵了。不知道明明一副恨不得毁灭他的宋星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凝视着那依旧不断跳动地改写剧情的心理描写,窥视他内心的同时,几乎忘记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