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剥鱼的命(2 / 2)

  梅砚对此表示赞同和肯定,“你授他郡王爵,又让延生亲自教导他读书,看得出来费了一些心思,只是,他未必肯领你的情。”

  徐清纵活着的时候,宋南曛还能热情地唤宋澜一声“皇兄”,如今却是见了面就要呛起来,不知这样僵持的关系以后还能不能缓和。

  宋澜想的头疼,提着筷子随意往嘴里塞着菜,边吃边出神。

  好在梅砚眼疾手快,在宋澜即将把一块叉烧酥鱼填到嘴里的时候夺下了他的筷子。

  宋澜回过神,在看清了落在自己碗里的是一块鲜美白嫩的鱼肉后,如临大敌一般地皱起了眉头。

  梅砚抓起他的手腕,用筷子的另一头在他的手心敲了两下,大有在东宫时训诫太子的意味。

  宋澜吃痛:“呃,少傅……”

  梅砚放下筷子,却不大高兴,换句话说是有些后怕。

  “一吃便要生疹子,一生疹子便要半个月好不了,长点记性,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了。”

  宋澜讪讪,将那碗鱼推得又远了些。

  他吃鱼过敏,小时候便知道,十几岁的时候见梅砚吃鱼吃的很香,没忍住便伸筷子尝了几口,结果生了红疹,梅砚足足照顾了半个多月才见好。

  宋澜叹了口气,这辈子,自己注定只有剥鱼刺的命,而没有吃到鱼的口福了。

  ——

  梅砚原本打算用完膳就回府的,却敌不过宋澜软磨硬泡,又陪着宋澜喝了两小壶烧酒,据说是周禾搜罗来的。梅砚的酒量一般,喝完就开始犯困。

  宋澜将他缠得不行,“少傅有些醉了,午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再回府。”

  梅砚的意识昏昏沉沉,也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总之最后还是答应陪宋澜宽了衣裳一起睡午觉。

  帐子熏的是鹅梨香,香气清远舒缓,味道又淡又雅,并不浓重,午后闻着很合宜。

  这两天事情太多,梅砚本就有些累,才沾床就睡了过去,这会儿已经睡得很熟。

  宋澜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把梅砚揽在胸前,梅砚身形很瘦,但毕竟是男子,肩背上的皮|肉宽厚有力,揽在身前,会有很强烈的安全感。

  他一垂眸就能看到梅砚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下颌,左侧白皙如玉引人遐想,右侧却有一道长疤。

  两年过去,那道疤的颜色已经很淡,平时就算不刻意用衣领去遮掩也看不太出来,但此时宋澜的眼睛离那道疤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看得实在是太清楚了。

  这是宋澜做过无数次的噩梦。

  梅砚自裁的时候他不在场,可每每看到那道疤,他都仿佛能看见当初的梅砚独自一个人坐在癯仙榭里,外面新皇登基的鞭炮响个不停,里面梅砚一双杏眼始终垂着,却抬袖打翻了旁边桌案上的一只白玉花瓶。

  碎瓷倏地炸开在地面上,像落了一地的玉兰花瓣,清脆的响声被淹没在了鞭炮的喧鸣里,梅砚伸出一只玉手,从满地碎瓷里捡了一片最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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