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醒(2 / 2)

  梅砚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被血蛊折磨了数月,他形容消瘦的不成样子,脸色极白,唇上也没有半分血色,只一双杏眸温着光,带一点“雪胎梅骨,醉玉颓山”的旧时气度。

  他冷声道:“东明,你去备马车,我要进宫。”

  东明还没从周禾身死的噩耗里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哭着说:“主君这身子如何能出去?您若有话要同陛下说,小人去一趟便是了。”

  “我等不了。”梅砚抬头,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近晌午了,素来疏淡的一张脸竟显得急切万分。

  东明从没见过梅砚这样的神情,一时也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梅砚为何要进宫,却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站了两下才起来,连声道:“主君别急,小人这就去备车。”

  作者有话说:

  本章写于壬寅年春,窗外细雨绵绵,我说:周禾死的时候我要哭一哭。

  第98章 清醒

  梅砚进宫的时候刚过了正午时分, 恰是一天之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东明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陪着。

  但快到昭阳宫的时候, 梅砚却摆了摆手,没让东明跟进去。

  东明心知这次的事情闹得大,也不敢再跟着, 攀着廖华的胳膊站到了回廊下等着。

  梅砚伸手推开殿门, 独自一人进了昭阳宫的内室。

  扑面而来的便是浓得散不开的酒气,梅砚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然后便看到了倚坐在窗前地面上的宋澜。

  乖张偏执的帝王只穿着一身素袍,那双锋利的眸子里遍布血丝,眼下带着两团淡淡的乌青, 像是卸去了浑身的锐刺。

  他抱着酒壶一口一口地酌着,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失意与颓丧。

  梅砚款步走近,一眼就看见了窗边那只早已经死去多时的鹦鹉,葱绿色的羽毛沾了零星血迹, 鸟喙微微张着, 像是被宋澜活生生掐死的。

  他抿着唇站定, 目光在宋澜和鹦鹉两者之间落了个来回,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靠坐在窗边的宋澜闻声一个哆嗦, 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屋里多了个人, 半晌才僵硬地把头转了过来,正对上梅砚一双清寒的杏眸。

  一开口, 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少傅……”

  梅砚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抿着唇没说话, 然后就看到宋澜将手里的酒壶扔在地上, 一只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走路都有些晃,直到在梅砚面前站定的时候也直犯晕,看着梅砚竟还咧嘴笑了一下。

  “少傅怎么来了……”

  梅砚只觉得自己的鼻腔被酒气萦绕着,凭着记忆,他能认出来那是周禾爱喝的烧酒,终是忍无可忍,梅砚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往宋澜脸上甩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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