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钟宁看着这人无力地伏在地上,完全没有要扶的意思,心里那点怜惜像是泡沫一样,啪地一声就化作虚无了。

  留下的只有纯粹的反感。

  她坐起来,从身下摸出手机,拔下充电线,就要打电话,“我相信薛女士一定有谢家管家的联系方式,她会送抚慰剂来的。”

  “忍几个小时,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

  “不、不要……”谢拾青用尽力气抬起手,握住她的脚腕。

  她的手滚烫得像是刚从热水里拿出来。

  钟宁站起身,往旁边迈开,毫不费力地挣开了她的手。

  谢拾青仰起头,泪水比话语先一步冲出,在她的面上蜿蜒流淌。

  “我只是……抚慰剂就在,在行李箱里。”

  她的眼眸盛满了数不尽的心碎,喉咙里仿佛卡了一根鱼刺,或者咽了一把粗糙的砂砾,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带来泣血般的疼痛。

  “我没有啊……”

  谢拾青死死咬住下唇,堵住了即将涌出的一声抽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力气,让她紧紧抓着沙发,跪爬似的半坐了起来。

  “我只是,想去拿抚慰剂。”

  她的脸色还是红润的,只是那种凌迟般的哀默,怔怔地浮现在面容上,这点红润,就像是人将死之前的最后一次回光返照,充满了濒临末路的哀恸。

  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双腿又是一软,扑通摔到了地上。这一摔,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让她爆发出一声强烈的哀鸣,和连续不断的抽泣。

  “真的没有,宁宁,我没有……我只是绊倒了,我没有……”

  苦艾酒甜中带涩的味道,还在房间内不断弥漫。

  钟宁一言不发地走过她身边,打开谢拾青的行李箱,从夹层的小袋子里,掏出了几只抚慰剂和配套的针管。

  她的手默默攥紧了包装袋。

  第68章

  钟宁曾经以为,一些坏的情绪,就像杯子里的水,只要泼掉,就会消失。

  却忘了水也会残留,那些剩下来的便一滴滴落到杯底,重新汇聚成浅浅的一层。

  淤积在心里。

  她还拥有信任的能力,可对象不包括谢拾青。

  一个人怎么会在反复被同一个人,因为同一个理由伤害过几次后,仍旧不管不顾地交付真心?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相信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谢拾青。

  只要一面对她,就总是不吝于拿最坏的、最恶劣的想法,去想这个人,又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谎。

  没想到她也是个经验主义者。

  断续的呜咽声,仿佛一条带着细密倒钩的鞭子,勾住了她的脖颈,让她一边流血,一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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