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很好,那冻僵似的数字开始跳动了。
好消息冲着高素之的头脑,她的心情飞扬,连泛白的面颊都浮现两团粉色,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今日的齐王比昨日的齐王顺眼点,可王映霜实际上的心情不大美妙,她才坐下来看了几行字,就听下人禀告,说齐王又来了。
她到底来做什么啊?!
高素之舒心了,这才认真地抬眸打量王映霜。这回王映霜没有盛装,不施粉黛,终于让高素之看到了真容。太原王氏那等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儿,别管对方内心有多张狂,仪态气质上都是完美无缺、挑不出错处来的。有人娴雅、有人雍容、有人飘逸出尘,她的王妃呢,明显是后者。小说中的太原王氏诗礼传家,可也经过佛老的洗礼,子弟中也出过轻狂的名士。本朝不重玄言重诗书策论,崇尚无为清谈的名士少了,但过去存在的东西刻在家风里,深刻地影响着族中子弟。
“妾身拜见大王。”王映霜见高素之失神,又温和地行了一礼。
高素之回神,她“嗯”了一声,身体稍微向前倾了倾。虽然一言不发也能蹭到能量值,可这样杵着或许有些憨傻,她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开口说天气吧?舔了舔苍白的唇,干巴巴地问了句:“王妃在做什么呢?”
王映霜没从高素之的身上体会到“暴戾”,反倒从她的语气中品到一丝局促。如果觉得约束,她还来自己这做什么?齐王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难不成是宫中有消息?王映霜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她轻言细语道:“看书。”
高素之又问:“什么书?”
王映霜睨了高素之一眼,齐王在七岁前都是有名师讲学的,那时都称高素之聪明睿达,有神武之风,但一切在她发病后改变了。泰始十五年,十三岁的高素之火烧王府后,再也无人替齐王讲学,五年过去,可以料想到,这位疯王是如何堕落、如何不学无术。照她所见呢,一些人没本领还听不得别人说,或者被人衬托出没本领。万一齐王也是这种人,忽然发怒怎么办?王映霜思忖片刻,答道:“杂书。”
高素之:“……”王映霜的抗拒自内而外散发,这尴尬的氛围如果不是能量值,她早就落荒而逃了。人际交往就是这样难,要不让她继续当一只开朗的、不必跟人说话的鬼吧?王映霜不肯多说一个字,高素之在仰头看天半晌后,又憋出一句话来缓解尴尬,“王妃去过秋水园了吗?”
这秋水园呢,就是高素之替自己选择的院子。
哪知高素之话音落下,氛围变得越发凝滞了。原本只有一丝丝的尴尬,现在呢,是每一粒浮尘都载着尴尬。
“未曾。”王映霜回答。搬屋子的事情齐王都不曾知会她一声,她又何必去管?但现在齐王已经发话了,觑着轿子上病歪歪的人,王映霜心一横,挤出温柔的笑脸,很得体地问,“大王要过去吗?”
高素之点头,眼神坚定:“去。”
抬着肩舆的下人脚步一拐,要沿着青石道出发。王映霜领着几个贴身奴婢呢,跟在一边走,跟齐王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四月的竹风徐徐吹来,裹挟着草木的清爽,高素之回眸凝视王映霜,广袖披帛,飘然如壁画上的天女。高素之没关注能量值,直勾勾地凝视着王映霜,脑子一抽,问道:“王妃要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