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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天的范寻凶得仿佛一个手上攥着数条人命的恶徒,表情倒是一点都不凶,但就是没有人味儿,有一个瞬间他竟然还有些害怕,害怕被范寻那样的眼神注视。
但他想多了,老师赶到时范寻收了手,被打的人早已摊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范寻却全然不顾自己手指关节和下颌骨上的伤口血迹,第一时间去查看陆信的脖子。
当时的陆信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恨不得处决男生的范寻,从那冰冷的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起担忧和悔意。
他知道,这人不后悔揍人,是在后悔没能及时阻止自己被卷入混乱中。
范寻的心里,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排在陆信前面,包括他自己。
陆信也是在分开的那五年里才逐渐在痛苦的回忆中品味到了蛛丝马迹。
越回忆,越确认,也越发苦不堪言。
“嘀嘀。”
电子温度计响起提示音,陆信瞧瞧范寻又重新皱起的眉,抽出来看了看结果,37度8。
他把东西放到一边,触上范寻半露在外的手指摩挲进掌心里,指腹轻蹭关节,回忆着那里流过的血。
打完架第一反应是先关心陆信的小擦伤;运动会1500米结束径直去看正在沙坑跳远的陆信;拔个智齿被照顾得脸都不曾肿过一分,人倒是胖了三斤……一桩桩一件件,好似批量回收的文件,全都一股脑地涌上陆信的心口,就像范寻的手一样,烫得他眼眶泛酸。
陆信描摹着他沉睡的轮廓,气声说:“你是傻子吗?”
就这样干巴巴地坐了五六分钟,陆信还是将人叫醒,怕吓到他,手上动作尽量地平和,顺着耳根摸上脸颊。
“醒醒,把药吃了。”
陆信捏了捏手感柔嫩的耳垂,低声哄着:“吃药了范老师。”
范寻惺忪地睁开眼,见到床边的人愣住一瞬,随即扬起温柔的笑意,沙哑地说:“来了,几点了?”
陆信没理他的问题,拿过药丸送到他嘴边,“吃了,你还在低烧。”
范寻听话地任人摆布,和着温水吃下药,全程手指头都没机会动一下,被“伺候”得服服帖帖。
陆信见他享受得自然而然,调侃道:“我好像又要开始小信子的日子了。”
范寻坐直的动作停在半路,立刻对接记忆,弯唇说:“很快就好了。”
高中的那次打架是范寻第一次真拳真肉地砸人,经验太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伤的不轻,一度有长达十几天的时间不敢回弯手指。
那段时间的陆信心虚地扛起照顾同桌的重担,围前围后,恨不得把人背身上带着。和范寻关系稍好的同学都开玩笑地说陆信是他的御前贴身管家,小信子。
范陛下伤口恢复缓慢,诸多行动不便,小信子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眼下老戏重唱,陛下又病了,小信子也得复工上岗,御前管家身份晋升,恐怕要更加劳心劳力才行。 陆信捏了捏他单薄的脸,“八爷好得都比你快。” 边说着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