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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每晚都睡在一间房一张床,每天除了选修的艺术课不同,几乎形影不离。

陆信问得就是这段时间。

范寻不想说。

昏暗的卧室里沉默半晌,陆信抬起头,磨蹭着枕被窸窣。

他仔仔细细地将范寻看进眼里,这人现在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样子,顺从又听话,陆信本就心软,被他这样看着,仅有的原则也土崩瓦解。

他温存地吻了吻范寻的唇,这一吻除了珍重不带任何其他意味。

“不想说就不说,怎么还可怜兮兮的。”陆信强颜欢笑,已然获取到了无言的答案。

不是一个他期盼的答案。

那几个月里他就没有一次和范寻分开太久过,最长不过半天。

如果还会发生那种事,只可能是在晚上陆信睡着的时候。

在他熟睡的夜里,范寻在那间几十年一成不变的大房子中,被范鸿云带到某个他至今都不知道的地方,绑起来……

——他快死了。

每次范寻说这话的时候都凝着让陆信心里不舒服的轻巧,像是期待已久,像是值得庆贺。

如今他懂了。

陆信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感觉心底沉重得有点喘不上气,哽在那上不去下不来。

他想骂人,他想说脏话,甚至还想动手砸点什么。

——他对谁都不好。

他忽然顺着范寻曾经的话想起范越。

范越小时候总爱偷偷跑到范寻家去找他,每次都会被妈妈横眉冷目地拽回家,真就是拽,活像拖着一只不听话的动物一样恨不得拎住他的后颈皮。陆信当时还有点怕那位女士,明明面相和蔼,却总是要恨恨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范越几下,抽得“啪啪”响,然后恶狠狠地指着范越警告他不要擅自出门。

范鸿云一直都在边上看着母子之间的“闹剧”,那时的范鸿云不会笑,硬着脸冷淡地盯着那个女人。

曾经陆信看不懂这对母子在干什么,孩子去爷爷家玩儿对她来说似乎是什么足以令她异常愤怒的事。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

“范越,是不是没经历过?”

具体经历了什么,陆信不清楚,他猜范寻也不会真正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

他手里轻轻摸着那条疤,企图猜测出是什么东西绑住了年幼的范寻,致使他留下这么深的伤。

“嗯,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被判给了妈妈。”范寻知道陆信的猜测,顺着补充:“他妈妈都知道,但范鸿云动不了她。”

范越的妈妈是著名作家,娘家又是根正苗红的老家族,对范鸿云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来说,确实是一块难踢钢板。

陆信清楚这些,也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如果动得了,范鸿云恐怕不会允许她把孩子带走。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范越脱离他。 那你的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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