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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不是气性多大的人,可吕廉恒根本没有那个耐心一件件的了解展品故事,后面干脆草草略过一眼文本,就开始走马观花,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要跟背后的人说句话。
归途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要被他这么“关禁闭”,怒火浇油,气得心涩,决定不再贴人家的冷脸,没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吕廉恒的心思其实全在归途身上,人一离开他就立刻发觉,他站在一个灰白色梳子的玻璃柜前,盯着上面工艺出奇粗糙的梳齿出神。
待到身边彻底没了那人的气息,才回头望着他的背影。
毕竟是做过模特的,腿长,腰细,胸背挺直,走这几步都能走出昂贵的高级感,但是吕廉恒就是看出一种不可言说的心酸。
不可言说。
他为了不影响比赛,将那些小心思严格封锁、忽略,甚至自我欺骗,可是每次面对归途,他又压制不住那种想法,他不知道怀揣那样的情绪和欲。望后,自己该怎么做,该说什么。
似乎无论如何,他的态度都回不到曾经纯粹“干净”的状态了。
他害怕。
害怕归途真的走了,离开了。各种意义上的离开。
他收回视线,继续对着梳子发呆,半晌,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
“你哭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吕廉恒吓了一跳,他立即转身后退半步,正对上归途隐忍的眸子。
“……”吕廉恒张张嘴,还是没说话,好像突然患上某种极具针对性的哑症。
“这梳子是用祭祀头骨磨出来的祭具,用来给死前的献祭人梳头,感动到你了?”
“……”
归途把牙咬的几乎搓出声响,他从小就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生气过。
“你是不是这辈子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我惹你了?”
吕廉恒又抬手蹭蹭眼睛,再不蹭非得落下去两滴泪不可。
他摇摇头,终于开了口:“没有。”
归途把他眼睛泛红又积蓄泪花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没机会流出来的眼泪仿佛砸进自己心底,火气瞬间熄灭,留下袅袅青烟。
他长叹一口气,终究是败给不受控的心疼。
吕廉恒被他拽住手臂,拉出展厅坐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归途从兜里掏出一颗糖,还是车里从队长那分到的巧克力糖。他将糖送到吕廉恒面前,被摇头拒绝。
他看看吕廉恒的样子,估计是根本没看清自己给了什么,他拨开糖纸直接将糖球伺候到唇角,果然,吕廉恒习惯性地张嘴,自然而然地吃了进去。
“我本来想以牙还牙气你一下,看起来你还挺委屈,我还是气个半死。” 归途坐到他身边,手肘抵着膝盖,躬身侧仰,看着他低头快要埋进胸口的脸,用几乎是哄着的语气问:“吕廉恒,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告诉我错在哪,我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