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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时候的关系,好像不能用‘分手’这个词来形容。”
周楚澜神很轻松地说。
“那……是因为我要回去了,当时就中断了联系?”
李卓曜咬着嘴唇。
“对。那时候你要去美国念书。”
“后来其实学业延期了几个月。再后来,我就出事儿了,美国那边的学业,是我好了以后才去的。”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周楚澜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指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并没有马上去美国。后面我有没有回来找过你?”
“没有。断的很彻底。”
周楚澜手一松,那支只抽了一半的烟就掉到了地上,他伸脚踩灭,在灰色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点突兀的黑色印记。
“我那时候,也挺傻的。”李卓曜叹着气,又抬头看着周楚澜说:“那你是一见到我,就想起来了吗?”
他的目光很纯粹,带着一种期待的赤忱。
周楚澜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但他摇了摇头:“没有,就最近。来千户苗寨以后,我才想起来的。尤其是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
“那在苗寨的时候我问你,你怎么一直说不认识我?”
“好像……也没什么再次提及的必要。”周楚澜说着,凝视着窗外,骤雨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粒粒分明的响声。他走过去拉上窗帘,屋内陷入了一片黑。
天花板上吊着的那个顶灯最近新换了灯泡,在下一秒很突兀地亮起冷白的光。
李卓曜有点被刺到了眼睛,伸手稍微挡了下视线,心里模模糊糊的。
“为什么?”他追问。
“因为你已经都不记得了……”
周楚澜转过身子,朝着李卓曜,由于背着光站着,看起来眼神里面黯淡一片。他动动嘴唇,又低下头慢慢地说,像是一种喃喃:“不过我也差点不记得了。七年……真的很久。”
久到一共有两千多个日夜,一万多个小时。
也没有很久,对周楚澜来说,好像就只是几个瞬间而已。这些瞬间里,他们在昏暗的屋檐下小心翼翼地接吻,他们挤在周楚澜宿舍那张床上面,肌肤相亲,共同颤栗,他们把长沙解放西路每家酒吧的特调鸡尾酒,都尝了一个遍,只有一款足以令周楚澜微醺。
那杯酒的名字,叫“今夜不回家”。h,u,a,n,g,杜家问
最后……最后的一个瞬间就是周楚澜背对着白墙,坐在狭窄的铁丝床上,裹着盐霜一样的月色抄佛经。出狱的日子,是一周后,但周楚澜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回不了家了。
“……对不起。”
李卓曜嗫嚅着,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似乎不应该放在这里,也不太恰当。他遇到意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竭尽全力地在漫长的岁月里,努力拼凑起那些散落的记忆。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但此刻李卓曜找不到任何其他词汇来描述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酸愧,也带着一点终于明了的恍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