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狗仗人势9(2 / 2)
“轰——!”
一声憾天动地的巨响,小巷两侧的石墙顿时倒塌,地上亦被击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幽冥鬼母”仰天狂笑道:“小畜生,晓得你鬼母奶奶的‘碎尸裂骨欺风掌’的厉害了吧?呸!居然敢找老身的晦气,真是自寻死路!”
“喂!前辈你的武功怎么还与凝香谷抢铁匣时一样臭,丝毫长进也没有,是不是老得快成废物了?”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幽冥鬼母”骇然色变,忙一转身,但见袁秋岳神采飞扬地负手而立,正朝她微笑着。
“你……你没有死?”“幽冥鬼母”吸了口寒气问道。
“死?哪有这么容易,你以为你那连三朝未满的娃娃都唬不住的烂掌法,便能杀得了我么?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哈哈……”袁秋岳放声大笑起来。
“幽冥鬼母”气得脸都绿了,尖啸一声向袁秋岳狂扑过去。
袁秋岳措步旋身,曼妙地闪开来势,右臂疾挥,向“幽冥鬼母”的额头猛击一掌。
“啊——!”
“幽冥鬼母”犹如中了邪一般,连江湖中下五门都会的一招“灵台封印”竟然没有躲开,脑门上立时现出血红的掌印。她怪叫一声,晃身后退数步,惊骇地望着袁秋岳,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秋岳道:“如何,我这招比你的强多了吧?看你那颇不服气的样子,一定有心再试一次,那好,我这次出手要敲断你七根肋骨,左边三根、右边四根,你要当心了。”
“幽冥鬼母”几时受过这般羞辱,自成名以来六十余年,一向只有她去虐杀别人,万未想到今日竟然被一个二十未满的娃娃戏弄个够,这怎能不气得她几乎吐血?她哇哇鬼叫着道:“小畜生,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来受死吧!”
“呼——!”
惊天的罡风再度卷起,来势较前一掌更加凶猛,“幽冥鬼母”的一双手掌已变得漆黑透亮,隐隐泛着寒气,这正是她遁于蛮荒三十年修炼成的“九幽幻绝毒掌”。
袁秋岳亦暗自蹙眉,忖道:“好厉害的掌法,能在此掌下逃生的,江湖中恐怕不出十人,哼!真可惜,你的掌法使错了地方,今日便叫你晓得什么是真正的旷世绝学!”心念电转,人已脚踏诡异步法,身躯轻荡而起,右臂一探,现出血红的二指,朝“幽冥鬼母”疾攻过去。
一声凄厉犹如鬼枭般的怪叫,“幽冥鬼母”噔噔噔踉跄了十余步,险些瘫倒在地,她惊惧交加地瞪着袁秋岳,颤声道:“你……你这个小……小畜生,居然会使妖法!”
袁秋岳笑道:“妖法?前辈,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否则怎会把如此普通的武功当成妖法呢?”
“幽冥鬼母”双手抱住两肋,痛得直冒冷汗,她怒哼一声,道:“你若非使用妖法,绝不可能在一招之内伤我左右两肋,当今天下武功能一招击败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袁秋岳放声狂笑道:“鬼婆子,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方才我用的是《血经》上的武学‘碧落血指’么?”
“什么……《血经》?”
“幽冥鬼母”顿时骇得脸色惨白,问道:“这么说你……你便是‘摧花公子’?”
“正是!”袁秋岳傲然应道。
“幽冥鬼母”闻言心知不妙,转身朝巷口疾遁而去。
袁秋岳喝道:“鬼婆子,想跑?别做梦了!”话音甫落,人已迅雷般的尾随而至。
“幽冥鬼母”方飞出巷子,突闻背后呛啷一声剑吟,但觉一股森森戾气直逼过来,她猛一提真气,身子再度腾起一丈,施展“千幻魅影”身法,而后猛逃开去,一边逃着,心里暗道:“凭我这绝世轻功,你便是生出第三条腿,也休想追的上我!”
猛然间,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鬼婆子,我真佩服你,居然还能跑这么远,依本公子之见,你还是快些回来的好,因为前辈逃得匆忙,有件东西忘记带走,若是不信,你向下面一看便知。”
“幽冥鬼母”身子尚在半空飞纵,闻言不由低头向身下观瞧,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惊叫一声自半空跌下,栽倒在地。
她惊恐、她颤栗,、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身子,被袁秋岳适才挥出的剑气齐腰截断,血淋淋的肚肠,和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拖了一地,令人视之作呕。按常理,“幽冥鬼母”此刻本应丧命当场,但在她数十年修成的“冥域真气”的支撑下,使其能维持元神不散,居然遁出这般远来,若非被袁秋岳一语点破,恐怕仍能飞出六七十丈远,人亦将在半空血竭而亡!
袁秋岳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朝地上的“幽冥鬼母”报以歉意的一笑,道:“前辈,请你多多海涵,在下的神犬着实饿红了眼,对它而言,你便是绝妙的美餐,而且它对你的这身肥肉早已是垂涎难耐,如果你没有别的交代,我可要放狗喂食了。”
尹小六拎着秃毛狗从巷中走了出来,见此情形不由咧了咧嘴,道:“袁少侠,可是真的要把她喂了狗?”
袁秋岳将狗接入手中,道:“似这种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女魔,喂狗已是最慈悲的手段了,昔日里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她的‘七色鬼犬’嘴下,我亦是险遭其害,幸而费尽心力才得以逃脱,今日我定要让这鬼婆子也尝一尝被人喂狗的滋味!”言罢,毫不犹豫地将那野狗放了过去。
不知是秃毛臊狗真的饿疯了,抑或是“幽冥鬼母”命中该有此劫,那只畜生一点也没辜负袁秋岳的善意,毫不犹豫地蹿了上去,现露出几颗惨白的利齿,吞嚼起那血淋淋的肠子,随之又去啃咬体外断碎的肋骨,并不时地伸舌舔弄。
此刻的“幽冥鬼母”似乎尚未咽气,但见她瞪着一双凶戾的恶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被吞噬的惨景,脸上的肥肉不住的抖动,厚实的嘴唇咬出了血来,喉咙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咯咯”的声音,恰似在诅咒着什么,但这一切却遮掩不住她的恐惧,因为一向只有她为别人造成恐惧,然而此刻在她即将魂归黄泉的时候,终于尝到了那种令人颤栗的滋味。
一旁的尹小六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他暗暗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算起来大小杀戮他也见过不少,但如这等残虐毒辣的手段,尚属初次开眼!
袁秋岳满面惋惜地一叹,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这鬼婆子竟如此无用,简直是个废物,我本想多作弄她一番的,看样子恐怕她即将魂归地府,到冥间去做鬼母了,不过这也省得我多费手脚。对了,小六子,我们无须在此耽搁,还是先回你们丐帮分舵商议一下清帮大计吧。”
尹小六巴不得早些离开,忙点头应是,随即与袁秋岳朝城西关帝庙而去。
冷寂的街上只剩下血肉淋漓的“幽冥鬼母”的残尸,和那只仍在撕咬其肉的野狗,没有人过问,甚至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位纵横江湖,霸道一世的女魔,竟落个如此凄惨的下场,自此便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人们提及其名的时候仍旧不寒而栗。传言中有的说她归隐蛮荒修炼新的魔功,有的传言她弃恶从善遁入空门,更有甚者说她再动春心,嫁给了一个八十九岁的小老头。总之,谁也没能猜到,响当当傲视中原,不可一世的“幽冥鬼母”会被人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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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秋岳的想象之中,天下第一大帮的分舵一定是气派堂皇、非同凡响,然而一踏进关帝庙,便令他摇头苦叹,哭笑不得。但见庙堂中央供奉着关二爷的神像,神像业已破败不堪,关二爷周身上下蛛网密布,赤红的脸膛由于积尘太久早已变成了黑脸,手里的那本《春秋》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竖在右侧的青龙偃月刀只剩下了刀杆,最可气的便是在刀杆上挂着半只油腻腻的烧鸡!
大殿两侧,叫花子不下四十多位,有蹲着的、有躺着的,看上去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这也难怪,岳阳舵主被人上门打伤,飞鸽传书搬兵求援,居然来了一个年仅十多岁的小花子,这焉能不使丐帮弟子大失所望,更何况娃娃舵主孤身一人找“缁衣门”三位香主拼命,至今仍未回来,在众人料想中,定然早已横尸惨死多时了,因此他们才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可正在此时,袁秋岳与“金剪痴丐”迈步走了进来。
尹小六面带微笑朝众花子一拱手道:“诸位丐帮兄弟,我尹小六不辱使命,已将‘缁衣门’夺走的五千两银票全额索回,而他们的三位香主亦是一死二伤,自今以后‘缁衣门’那般恶徒恐怕不会有胆子再来生事了!”
一番话听得众花子傻瞪着眼,全都呆愕住了,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心中暗忖:“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位娃娃舵主一副瘦小枯干的样子,如何打得过那凶神恶煞般的三位‘缁衣门’香主,莫非他学过仙法异术不成?”
尹小六见众人满面狐疑,忙道:“这一切多亏这位袁少侠出手相助,否则我恐怕早已丧命多时了,袁少侠便是近日扬威武林、剑震天下的‘摧花公子’,他是咱们丐帮的大恩人,你等还不快些谢过袁少侠。”
众花子闻言皆是惊骇不已,“呼啦”一声全都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一齐聚在袁秋岳的脸上,瞧得出每个人的脸上全带有恐惧之色,好似眼前所立的不是一位少年,而是鬼域冥府来的勾魂恶魔一般,从他们的神情可想而知,“摧花公子”四字业已成了恐怖、血腥的代名词了。
袁秋岳也看出了众花子神色恐慌不知所措的样子,忙朝四下一拱手道:“诸位兄弟,在下袁秋岳,江湖上不少人视我为魔,其实我只出手对付那些阴险狡诈的武林妖女罢了,而我本身与丐帮颇有渊源,此番的岳阳,便是为重振天下第一大帮雄威而来!”
立于殿角的一位花子见袁秋岳一脸的正气,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可怕,胆子壮了起来,脱口问道:“不知袁少侠与我们丐帮有何渊源?”
袁秋岳微微一笑,再度将铁筷子取了出来,高高举过头顶朝中众花子朗声道:“诸位兄弟,可认得这是何物?”
“呼啦”一声,未等袁秋岳多言,叫花子们业已跪倒了一片,齐声道:“弟子参见帮主!”
袁秋岳忙道:“诸位快快请起,帮主二字实不敢当,这帮主信物我不过暂时代为保管,等到贵帮内奸尽除之日,铁筷子便会归还。”
尹小六见众人业已起身,便道:“诸位,袁少侠的师父即是本帮失踪已久的‘穷神’‘饿鬼’两位长老,数年前,两位长老遭恶人诬陷,被迫逃离君山总舵而隐遁山林,但那恶人却赶尽杀绝,暗中查出二老藏身之处,将他们残杀后又碎尸灭迹,其手段歹毒绝顶、人神共愤,而今二老仍旧沉冤未雪,那恶贼却篡夺帮权、为患武林,丐帮弟子被其蒙骗数载,尚未识破她的阴毒的嘴脸,因而袁少侠才赶来岳阳,一是为报杀师之仇,二是为拯救丐帮于水火之中,使我等早日诛除那祸害本帮,残杀老帮主夏侯天宇的恶贼!”
一番话听得众花子呆若木鸡,半晌无言,突闻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尹舵主,不知你所言的那位恶徒究竟是何人?”
袁秋岳以及众花子的目光寻声观瞧,但见一个面色惨白,瘦骨嶙峋的中年花子,自偏殿缓步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好似离咽气不远了。
尹小六一见忙上前搀扶,道:“沈舵主,你的伤势未愈,怎可轻易走动,来人,快搬把椅子让沈舵主坐下。
袁秋岳暗道:“原来他便是岳阳分舵的舵主,看样子他所受的内伤不轻,如不及时救治,不但武功将废,恐怕连命也难保。
片刻工夫,小花子搬来一把破旧不堪的木椅,中年花子坐下之后不由嘘叹一声,道:“看来我这个舵主不称其职呀,居然被人上门来伤成这样,真是惭愧之极,让尹舵主见笑了。”
尹小六道:“沈舵主切勿如此,若非你旧伤未愈,那三个恶徒焉是你的对手?而我尹小六也有不可推卸之责,若非我救援来迟,沈舵主也不至受如此重的内伤。”
中年花子轻咳数声,道:“尹舵主,此时本与你无关,而你肯赶来救助我岳阳分舵,又舍死忘生地去追讨遭劫的银票,这已令我沈南峰感激匪浅了!”
尹小六道:“我们身为丐帮弟子,彼此有难自当出手相助,沈舵主再客套便是见外了。”
沈南峰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嗯,尹舵主年轻有为,此乃我丐帮之大幸,对了,适才你所言之事可是事实?”
尹小六点首道:“不错!小六所言句句实情。”
沈南峰道:“那么你所指的迫害‘穷神’‘饿鬼’两位长老的恶贼不知是谁?”
尹小六一咬银牙,道:“便是本帮现任帮主‘笑面女乞’麦香君!”
“啊——!”
众花子一齐惊呼,呆立当场。
袁秋岳接言道:“这‘笑面女乞’杀了前任帮主夏侯天宇,将其丢入枯井之中,被我师父‘穷神’‘饿鬼’无意中发现,她惟恐阴谋败露,便诬告我师父叛逆丐帮,并暗中追杀,痛下煞手,将二老残害于九曲洞中……”
沈南峰及众花子听袁秋岳把以往的经历与老帮主如何惨死的经过从头至尾细说一遍,不由得个个气得蓬发倒竖,青筋乱蹦。一位五袋弟子率先道:“真未想到弟子百万之众,居然被一个妖妇玩弄于股掌这么多年,着实可憎、可恶!若非袁少侠及时点破,我等尚不知还要被蒙蔽到几时,哼!既已真相大白,便该立刻上君山总舵,将那妖人揪出乱棒打死,来为上官帮主与二位长老报仇,为我们丐帮雪耻!”众花子闻言亦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杀了“笑面女乞”。才可消除心中的愤恨。
袁秋岳道:“诸位兄弟,请稍安勿躁,在下原本也想直上君山杀了她了事,可基于丐帮的原因,我并没有鲁莽行事,一是由于‘笑面女乞’窃据丐帮帮主之位,在未将其罪行公布于众前杀了她,定会引起天下各派误会,招来不必要的争端;二是那‘笑面女乞’定有一批党羽安插入了丐帮各处,她若一死,潜藏得势力便会残留下来,久而久之难免成为心腹大患,因此我想请沈舵主传书于各地分舵,言明缘由,命他们将麦香君暗藏的匪类剿除干净,而后赶来岳阳共同声讨妖妇,不知诸位认为如何?”
沈南峰道:“袁少侠设想缜密,真令范某佩服,我先代丐帮弟子谢过你救帮大恩!”言罢起身便拜。
袁秋岳急忙上前拦阻,道:“沈舵主切不可如此,你与众位兄弟信任我袁秋岳,并愿助在下洗刷师父的冤情,言谢之人应该是我才对。”
尹小六在一旁笑道:“二位还是不要你谢我、我谢你了,天都快黑了,忙了一大顿,难道连饭都不管么?”
众花子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