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此事从一开始,就不过是顾禹柏给严家下的一个套(1 / 2)
“忠”也要忠得知情识趣一点。
戴文嵩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的神色晦暗:“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些。”
戴珺语气罕见地有几分不驯:“是啊,儿子自己学会的。”
戴文嵩黯然,他知道,妻子的故去,儿子心里除了对皇帝的恨,还有对他的怨。
他转而说:“於镜庭的镜令,我早与你说过,接与不接,最后不由你自己。那位的心思已明,你这样拖下去,又是何苦?”
戴珺长身玉立,同样是笔直的腰杆,戴文嵩像根棒槌,他像一柄藏锋入鞘的剑。
他看着父亲,一派从容,并未言语。
戴文嵩心中想着,眼里慢慢生出惊疑:“你想倒逼他,把这份权力放在明面儿上?”
他目光轻敛,以眼神肯定。
戴文嵩摇头:“不可能的。他这么久以来,就是想把这当做自己的最后一把武器。你还没有看明白么?”
戴珺:“是,他结果了自己从前的私兵,然而他想要的还只是私兵。”
聂弘盛亲手葬送了那些曾追随他的人之后,还颁布法令,严控世家大族的府兵数量。按品级申报府兵人数,名册都需记录在案。多一人便算私囤兵马。严重时陵阳那些贵胄连买家丁都要算好数,生怕跟谁不对付被告到官府,把家丁也算作人头,数量一有逾越,便要被治以囤兵之罪。
“他有恐惧,他想掌控更多。他要於镜庭离开他的权力哺喂,就一刻也活不下去。如同深宅卧房之中,丈夫授予妻子的理家之权。旁无人证,唯有彼此心知,捧你的时候,哄着你去做事,说自有他当靠山在后,而丈夫一旦心思有变,这权力随时可以收回。不过明路的权力,就没有保障,算什么光明正大?父亲您还没有看穿么?於镜庭被皇帝这样藏于表象之下,是为了做他自己的鹰犬,查的是皇帝自己不容的事,而不是应查之事,算不上朝廷栋梁,更无法为任何人请命。”
戴文嵩深吸一口气,他本该组织出语言说点什么,然而那口气最终被他长长吐了出来。
他说不出什么,因为戴珺说的没错。
他在最有议价权的时候当了个耿直的好人,相信了帝王对这个国家未来的期许,如今事与愿违,他却已没有力量纠偏。
他缓慢地把脚从盆中拿起来,擦干了水。
布搭在架子上,戴文嵩的叹息落在地上。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戴珺:“可是珺儿,你不容皇帝的私心,於镜庭,也容不得你的私心。我是老了,我没有糊涂。你从前只不过隔岸观火,如今屡屡表现,不惮向皇帝展露你的才能,却又坚持不接镜令,除了想让上面那位自己加码给你的权力,你所图还有什么?”
戴珺不动,也不言语。
戴文嵩的话音重了:“你不娶公主,也不娶林家女,我都不逼你,知道你不愿婚事成为他人绑住你的筹码,也不愿耽误她们另择良配。可我今日不得不问一句,你一直如此冷淡,究竟是天下没有女子能入你的眼,还是你心悦之人,并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