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杜大夫:我看你需要调理一下(1 / 2)

  “镜令。”他说。

  所谓“镜令”是特制的皇帝御令,不仅可以调动所有的护国甲士,在各部衙门也有最高权限。当然,这是理论上的。

  实际戴文嵩手里的镜令几乎被架空了,只起象征作用,要哪部衙门配合,靠的还是皇帝的密旨,眼下几乎是一事一办。

  聂弘盛依旧牢牢把权力捏在自己手里。

  戴珺如此彻底的和盘托出在顾衍誉意料之外。

  这段故事里戴文嵩的表现也在她意料之外。

  她看向窗外的天,徐徐说道:“来陵阳的第一天,我爹告诉我,这里没有孤身赴任的官。”

  照进来的天光点亮她的侧脸,另一侧脸向着室内,对比之下,是暗的,她道:“人在群体之中,有时不由自己,必得有立场和派别。如果不懂得和光同尘的道理,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说完转头时她看到阳光照在戴珺的眼睛上,清亮通透,这一幕漂亮得不太真实。

  顾衍誉忽地一顿。

  她确实觉得戴文嵩不聪明,但凡他势头正好的时候多团结几个跟他一样的死心眼子,身段灵活一点,也不至于皇帝想把他的权力卸了就能卸了,更不会当那么久的孤臣。

  无怪有人评价他说,人生前二十年过得太顺遂,在世家里养出里一种奇特的天真。但矛盾的是,他本该对世家大族如何笼络权力、巩固势力看在眼里,却是一点没学到。

  他当初背弃家族支持了新皇,得聂弘盛如此信任,在文人中又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力,这样好的开局,却把自己手脚给束缚住,不懂培植势力、提拔门生。

  被皇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来了就干活儿,走了也不怨。

  这不是笨是什么?

  不过……她的那些话说完,却觉出自己的不该来。

  听了如此大义的故事,她在干什么?在给戴文嵩的儿子分享佞臣的为官心得么?

  顾衍誉坐得端正,双手端起茶水,上举一些,一本正经道:“我该向玉珩告罪。”

  “为何?”戴珺说话间,托住了她的手腕。

  顾衍誉轻轻一笑,抬手将盏中茶饮尽,这才说:“戴大学士能够坚守本心,无论在哪个位置上的所做,都上不愧君主,下不负黎民,更不为谋私利,已足够让人钦佩。做这样的事,身处其中,想必更有诸多艰险,我一个局外人,如此轻飘飘地,都敢点评他老人家的为官之道了,当然要自罚一杯。”

  戴珺就那样看着她,他眼中原本就含笑,听她这样一番话,更有动容,还有一种……顾衍誉不大明白的情绪。

  戴珺眼中生出波澜,他没有多言,也提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先前他在讲述时说到戴文嵩被皇帝冷淡打压的时期不过寥寥数语,但顾衍誉能想象,那应当非常凶险。

  没有了皇权赋予他的特殊地位,戴文嵩这样的性格,他怎么带着全家活下来的,都令顾衍誉费解。

  “是罗汉寺里的人和他的旧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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