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顾南栖番外815(1 / 2)
晕眩……
被无边无尽的黑暗笼罩着难以挣脱,仿佛是一场虚虚实实的梦魇。
哭泣,哀叹,低咒,在耳际响起,来来回回萦绕不去,飘渺,却又感觉是那么的清晰,接近……
“少主,饶了奴,奴再也不敢了。”
“贱奴,你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这人在少主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少主不杀了你已经是仁慈了。”
“少主……奴知错了。”
微微有了一点意识,顾南栖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丝毫使不上力,身子貌似还晃动了几下,头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晕眩之感。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顾南栖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这清晰的剧痛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顾南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道暖色的光芒充斥了她的整个视野。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竟然被吊在半空,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身上鞭痕密密麻麻,隐隐还冒着烟,空气中飘着一层肉烧焦的味道,而那人正在痛苦的蜷缩着,触目惊心。
这……什么情况?
“乱闯鬼谷,你胆子不小啊!”
正当顾南栖震撼于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一句软腻妖娆到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的声音悠悠响起。
顾南栖闻声看去,只一眼,呼吸却是猛地一紧,眼前的男子,一袭绯色长袍,乌黑的青丝带着点点湿气,垂落在胸前,沾湿了那绯色的衣袍。
男人纤长的凤目微微眯着,眼角上翘,薄唇微张,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子歪歪斜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便道尽香艳洒脱。
视线下移,停留在他手里的鞭子上,顾南栖猛地颤了一下。
看来,地上这惨不忍睹的男子,便是拜他所赐了吧?
只是,他不是在奉命折辱大盛储君吗?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啪!”
正当顾南栖出神凝望着地上痛苦的男子时,一声叫人骨寒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地上那人沙哑的尖叫了一声,慢慢的停住了颤动。
玄知淡然妩媚的收回鞭子,对着顾南栖娆一笑,危险十足,“该你了。”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
顾南栖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虽然看上去妖媚无力的模样,但那是,眼底的狠戾却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她又问到:“你想要什么?”
男人嘴角依旧微微扬着,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向顾南栖的时候刹那间汇聚成一束凌厉的视线。
“除了我的命,其他的都行。”顾南栖道。
闻言,玄知嘴角漫不经心的轻勾了一下,在没有了下文,就这样盯着挂在半空的顾南栖。
寂静,诡异压抑的寂静……
一双双目光扫在顾南栖的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偷看了本公子沐浴,看在你认罪态度诚恳的份上,你就自剜双目吧。”
顾南栖眉头一皱,音量不由的提高:“偷看你?沐浴?”
“嗯?”玄知一个利箭般的眼神射了过来,手中的鞭子仿佛瞬间活了起来,带着一道凌厉的冷气便抽了过来。
顾南栖下意识的去躲,然而,那鞭子却不是抽向她,而是抽断了她那挂在房梁上的衣摆。
“嗯!”顾南栖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牙齿紧紧的咬起,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是要本公子亲自动手?”
他摇着细腰走到顾南栖的面前,突然,眉头一皱,他低头一看,见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男子时,冷哼一声,“把这个护主不利的贱奴拉出去喂狗。”
竟然敢在他沐浴的时候让闲杂人闯进来,还砸坏了他的屋顶。
顾南栖再次被他这惨厉的行事作风惊住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被拖出去后,他伸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顾南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怎么,只是自剜双目也做不到么?”
“这位好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南栖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扬着一抹讨好的笑意,眼里却是一派惊天的冷光杀意。
“怎么,怕了?”他嗤笑一声,看向顾南栖的眼尽是鄙夷,眼里泛着道道冷光。
见他眼里的杀意,顾南栖做起防备姿态,慢慢的退后着,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当她无意间看到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时,忽然怔住。
这,不是她的脸啊!
仔细一想,顾南栖只觉得一阵头疼,眼睛莫名的流出眼泪。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用的东西,只记得,她是大殷上卿。
而现在……
“我是谁?”顾南栖忽然问道。
男人挑眉看了看她,“你说过,你叫谢央,现在,你又装什么傻?”
顾南栖怔住。
谢央?
这不是云国女君的名字吗?
“回答我!”就在顾南栖愣神的时候,一声怒喝突然响起,屋子仿佛刮起一阵劲风,只是一眨眼,那一身绯色的人便站在了顾南栖面前,纤细白皙到过分的手狠戾的掐住谢央的脖子,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为什么偷看我沐浴?”
顾南栖如同梦游一般的仰起头看了一眼面前妖娆危险的男子,身子一软,“砰”的摔倒在地,直直的晕了过去。
梦!这一定是梦!一定是……
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顾南栖,玄知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他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胆小如鼠的人,身为女子,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担当,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来人,将她送去地牢!”脸上重新换上那副妖娆无邪的模样,抬脚姿态怡人的走了出去,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闭眼躺在简陋的床板上,顾南栖不停的催眠着自己,醒来又睡过去,睡过去又醒来,无论重复多少次,她依旧在这个没有一点阳光,散发着血腥霉味的地牢里,耳边,还时不时的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不知怎的,竟然成了谢央。
她记得,他被那大盛储君掐住了脖子……
只要一想,就是剧烈的疼痛。
“哐——”
随着一声沉闷的推门声,刺目的白光霎时涌了进来,接着,视野里闯进一抹绯色。
顾南栖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玄知无走了进来,刚刚踏进两步,一抹黑色的身影便挡住了他的去路,扫了一眼挡在眼前的顾南栖,玄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你是怎么出来的?”
这地牢里,每一间牢房都是都上着玄铁打造的门,就连围栏也是玄铁打造的,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无法轻易的拧断,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对上玄知疑惑微怔的眼眸,顾南栖眉眼轻挑了一下,开锁,对于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常便饭了,她方才一急,忘了这茬随手便给打开了。
“门没锁。”现在,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她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么?”玄知打量着顾南栖,见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不竟嗤笑一声,“我想也是,就凭你这样的,呵……”
无视他的冷嘲热讽,顾南栖紧紧的盯着眼前瞳孔中倒影出的自己。
头发高高束起,充满了英气。
见顾南栖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看,玄知眼里霎时染上一层嗜血的味道,他恨这种觊觎他容貌的好色之人。
脸上霎时荡起一抹妖柔的媚笑,他上前一步,纤细柔软的手轻轻的抚上顾南栖的肩膀,红唇轻启:“在这么看着本公子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哦,忘了,你这双眼睛已经是本公子的了。”
柔腻飘渺的嗓音,仿佛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因为那外散的杀意,谢央明白,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的玩笑,下意识的做起防备的姿态。
能以这种神态,这种语气说着此等残忍的话,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男子做得到了。
一个人,不管再怎么伪装,眼底的暗沉是骗不了人的。
“失,失礼了。”防备的说了一句,顾南栖立即后退一步,拉开俩人的距离,也摆脱了那只放在自己肩膀随时有可能化为利刃的手。
“呵呵。”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玄知低笑一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顾南栖,伪君子见了不少,但伪的如她这般炉火纯青的还真是少见。她方才明明是就是在看自己,现在却假惺惺的说着失礼这种废话。
她真的当他玄知是吃素的!
感受着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不怀好意的视线,顾南栖随意把头扭向一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看见那抹掉在半空中的人时,怔住了。
那是谁?
一头及脚踝的银发垂落而下,如上好的丝绸一般披在身上,整个人被掉在半空,身上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血肉外翻,有的干涸,有的是新鲜的,醒目至极。
眼睛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好看的剪影,如同林间的精灵,那头银发给他造就出如梦似幻的美感。
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骄阳之下,却又仿佛藏匿于月色之中,虽然满身鞭痕,处境堪虞,却不见任何的狼狈姿态,依旧高雅的如同沉睡的精灵。
顺着顾南栖的视线看去,玄知眼里嘲讽一闪而过,起初看着办她这双沉如水,淡若冰霜的眼眸,他还在想,她或许不是那种闻名而来送死的登徒女,以为她是从悬崖之上掉下来的,毕竟,这宅子四面环山,是座落在谷底,常年掉落下来的人数不胜数。
看来,果真是他想多了,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色心不改的。
“啪!”
一声清脆的鞭痕响起,那挂在半空中的人微微呜咽了一声,身上霎时露出一条新的鞭痕,鲜血泊泊的流了出来。
顾南栖一愣,不解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只见他手执长鞭,妖媚脸上勾着魅惑人心的浅笑,宛如秋中之月春晓之花,然而,做出的事却是很辣无比。
见顾南栖看过来,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递出手中的长鞭,“要试试么?很爽的!”
闻言,顾南栖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眼前的人,美则美矣,却是带毒的罂粟,居然会有这种怪癖。
“我没这种嗜好。”扫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顾南栖脸上出现了丝丝龟裂,眼里透着那么一点怜悯。
对玄知的怜悯,通常性格扭曲的人,都是受到过极大伤害的。
“怎么,你心疼了?”慵懒妖媚的声音响起,如同一曲醉人的旋律,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顾南栖,长指挑起她的下颚:“你觉得,他美还是我美?”
下颚传来的疼痛让滚啊你去皱了皱眉,想要躲开,却被他更紧的捏住。然而,让她真正诧异的却是他的话。
“你美。”顾南栖迎着他危险的眸光,毫不避讳的吐出两个字,没有一丝谄媚的味道。
确实,美的话,的确是他比较美,妖媚的让身为女人的她都不得不嫉妒,那张脸,每一处,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而吊在半空中的男子,虽然不似他一般有着浑然天成的妖媚。
他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干净,不惹尘埃,光是如此的气质便叫人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的容貌。
“啪!”
那声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没有抽向吊在半空的男子,而是抽向了她,最终在她脚边落定。
顾南栖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脚边裂开的地面,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好一个彪悍的男子,那银发男子被他折磨成这样还不死,也真是奇迹了。
收回鞭子,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凤眸瞟了一眼顾南栖,“为什么不躲呢?”
“我为什么要躲?”若是她刚刚在他鞭子甩来的时候躲了,顾南栖敢肯定,这这一鞭一定会抽在她的身上。
凤眸里闪过一抹精光,玄知这次开始打量起顾南栖来。
眼前的人,一袭黑色长袍,微微散乱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玉颈之下锁骨若隐若现,半掩半遮,素腰一裹却是不盈一握。
她沉静幽邃的眼眸透着一股睿智的感觉,微微抿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俏丽的痕迹。
她开始可不是这样的,他记得,那时候他正在沐浴,刚刚坐到浴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抬头,入目的便是一双猥琐淫邪的眼睛,张口第一句话便是,“美人,你是在勾引……”
一怒,不等这登徒女把话说完,他挥手扬起一堵水墙,趁机穿上自己的衣服,顺手给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掌。
事情前后发生不过半刻,怎么?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双满是淫邪猥琐的眼睛却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睿智冷静仿佛看透世间百态的眼睛,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眼里仅仅闪过一抹惊艳。
只是刹那,便恢复了平静。
他观察了半晌,试探了半晌,在她的身上,却在也找不到方才的影子,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立即要了她命的原因。
玄知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顾南栖。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确信,刚才那淫邪猥琐的目光绝对不是幻觉,而现在,她这清淡然若水的表情也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前后如此快速的转变,就连阅人无数的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玄知慢慢的靠近顾南栖,直到耳畔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告诉我,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鬼谷?”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旁,那妖媚到骨子的声音让顾南栖轻颤了一下,恶心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顾南栖忽然问道,“你可知道大殷?”
“知道。”他回答的漫不经心,“一个男子为尊的地方。”
“顾南栖你可听过?”
男人探究的目光在顾南栖身上一扫而过,“提死人做什么?”
“……”顾南栖愣住了,“死人?”
“嗯,死了好些年了。”
顾南栖忽然就僵住了,原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吗?
她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脸,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重要的人。
可是……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算了,既然死去多年,那么,大殷的那些日子,就当做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