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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抽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出声。
容秋晗却缓缓蹲下/身，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问：“可以吗？”
小女孩抿着唇，犹豫地点头。
容秋晗将她脸上的灰尘、泪痕以及汗液都一一擦拭干净，“现在，可以告诉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是容秋晗再温柔不过的话语和行为，让小女孩子渐渐卸下心防。
她带着哽咽的哭腔，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原来小女孩今天是和同学们一起来动物园参加春游，但是却被班上经常对她恶作剧的同学叫住，说要和她捉迷藏，带她走到附近。等她数完数睁开眼时，发现身边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没有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到大部队，所以就急得哭了出来。
【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吧！！】
【感觉不仅是开玩笑，完全已经是校园霸凌的程度了吧。】
“秋晗，这是……”
容秋晗对连思齐点头，让连思齐出去找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来想办法联系到女孩的老师。
而她则是留下来安慰女孩。
等连思齐走出馆中，容秋晗也转换一下身体的角度，让小女孩的脸背对摄像机的镜头，确保她的脸不会入镜。
“姐姐，”怀中的小女孩有些怯怯地出声，“是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想让我永远消失吗？”
容秋晗将小女孩额前的头发拂开，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是在看这个女孩，又不仅是在看她。
“你觉得答案是什么呢？”
女孩想了想，点头，“我觉得，就是这样。”
没等容秋晗，女孩继续低头说：“因为我没有爸爸，又不爱说话，所以他们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讨厌我，还喜欢从一起排挤欺负我身上寻开心，”她冷静到近乎冷酷地感慨，“好无聊啊，就像是没有进化的动物一样。”
【我的天啊，完全没想到小孩子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没什么好惊讶的，其实小朋友都挺成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幼稚。而且有时候就是因为是小朋友，所以才能那么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恶意，因为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后果和体面，只知道这样做他们会开心。】
【话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秋晗和他哥那一次约会时，不就提到她也遭遇过校园霸凌吗。】
【对！！而且这个小女孩的刘海和秋晗之前的发型很像。】
【啊，怪不得我觉得秋晗的表情有些不对，原来是想到自己了吗……】
小女孩忽然一怔，抬眸看向容秋晗，“姐姐会不会觉得我说了我不应该说的话？”
“不会。”
“真的……？”小女孩歪头。
“嗯。你说的很对，人真的是很无聊的动物，只不过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而已，就做出这些事情来，还自诩正义，确实是没有进化完全。你什么都没错，错的是他们。”容秋晗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可我真的以为，他们这次是想和我做朋友。”女孩突然有些丧气地说。
“都是他们的错，也是他们的损失。”
“姐姐，你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吗？”
容秋晗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女孩的发丝。
“你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人，包括你的妈妈和老师们。”
“……可是，我不想让妈妈为我担心。”
容秋晗闭上眼睛，像是陷入到回忆之中，片刻后又睁开，恢复一片清明。
“宝贝，你要相信姐姐，如果这些事情一直瞒着你的妈妈，她才会最伤心。”
很快，女孩的老师便赶过来，表示对容秋晗等人非常感谢。
容秋晗将小女孩的情况说了之后，老师点头，说自己一定会严格处理。
等众人离开鹦鹉馆后，容秋晗从路边的摊位上买下一个气球，温柔地将线绑在女孩手上，“这样的话，就不会迷路了，因为想看到你的人一定会看到你。”
“可是……”
“相信我，最最起码，你的家人一直都很爱你，他们一定不会希望找不到你。”
女孩沉思片刻，最后点头。
她拉住老师的手, 走出几步, 回过头看向容秋晗，刘海将她的眼睛盖住几分, 让人看不真切。
但她的口型很明显, 是“谢谢姐姐”。
容秋晗笑着和她挥手再见。
“总觉得, 你们好像是有了什么小秘密？”一直站在边上，没说话的连思齐悠悠开口。
容秋晗浅笑：“女生之间有点别人不能知道的小秘密不是很正常么？”
“也对。”
直到容秋晗手掌被连思齐打开, 再塞入什么，她才从陷入回忆中的状态切换回来。
她的手上, 正拿着一根线, 线上绑着的是一个蓝色的心形气球。
“我一直觉得收礼物很幸福，”连思齐笑着, 眼睛里倒映着蔚蓝而澄澈的天空, “现在才发现, 原来送礼物也让人觉得好开心。”
“把这个和蓝天，和我的发箍一样颜色的气球送给你。”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头上的大象耳朵, 又戳了戳容秋晗发箍上狮子毛茸茸的鬃毛。
“也谢谢你, 让我现在这么开心。”
等逛完动物园，连思齐又带着容秋晗来吃附近的一家养生清汤火锅。
两人把发箍、气球等动物园周边收起来，就着好喝的汤而大快朵颐。
汤底清淡而鲜美, 就算不涮菜, 光是喝汤都能让人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鲜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看来秋晗很喜欢我找的这家餐厅了？”连思齐坐在对面，托腮浅笑, “还好今天早上问了你那些快问快答，准确地把握到你的喜好了。”
容秋晗这才想起来连思齐今早在车上问她的那些问题。
“你接下来的行程，不会还有带我去甜品店吧？”
连思齐打了个响指，“说对啦。”
动物。甜食。原味。
原来他问那些二选一问题是这个目的。
根据她的回答，安排约会行程。
“秋晗是不是在想，原来我那些问题打的是这个主意？”连思齐歪头，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不是哦，我的用意，一直都是最后那一个问题。”
“我想要知道秋晗的答案。”
“更确切地来说，是想要你肯定的回答。”
——喜欢我，还是喜欢我？
容秋晗一怔，正要说什么时，忽然手机震动起来。
她打开一看，眼睫轻颤，又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个，今天下午的约会，可以暂时取消吗？”
“如果秋晗有事情的话，当然可以了。毕竟约会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怎么会不体谅你呢？”
连思齐可爱的狗狗眼里盛放着明亮的光，“但是，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容秋晗：“是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科技论坛。”
连思齐眸光一闪，忽然想起早上自己从小屋出发要出门去找秋晗时，坐在餐桌边的约伦德叫住了他。
约伦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扣上袖扣，“你是要去找秋晗？”
“对呀。”连思齐面上笑着，心里却扬起一片冷意。
他很清楚，如他对约伦德一般，约伦德对他也没有任何好感。
本是情敌，相见自是分外眼红。
约伦德微微抬起眼：“你们今天有约会，对吧？”
“是哦。”
没想到，下一瞬间，约伦德却站起来，被衬衫和西装裤包裹着的高壮身材显得非常具有压迫性。
他深深地对着自己笑起来，“这样啊，祝你愉快。”
想到这里，连思齐开口：“约伦德也要一起吗？”
容秋晗有些惊讶地点头，像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猜到了，“对，这个论坛也是他给我的邀请函。本来论坛说是晚上正式开始，只不过约伦德刚刚和我说活动要提前了。所以我想现在赶过去。真的，事出突然，很抱歉。”
连思齐笑眯眯地听着容秋晗说话。
内心里却暗道一声：果然。
诡计多端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