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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
容秋晗眨眨眼，“我——”
约伦德轻握住容秋晗的手，手腕上冰凉的表带拂过她手臂上的肌肤，带来一些说不出口的感觉。
再反应过来，礼品袋已经被约伦德强硬地塞到了自己的手上。
里面有一本未拆封的手账本，封面上画着鞭蝴蝶鱼，像是一群以水为风，穿花而过的蝴蝶。应该是约伦德方才在商店里买下的。
而在手账本的下方，还放着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容秋晗再熟悉不过了。
她把那盒眼熟不已的白桃饼干拿出来。
【恭喜玩家[容秋晗]获得桃子饼干*6！】
【哈哈哈哈哈，笑吐我了，我还以为律师没买呢，原来在这里等着。】
【噗哈哈哈哈哈，话说他们买的那个甜品店我之前去打卡过，印象里这款礼盒装的白桃饼干可不便宜呢，看到价格我当时都以为自己多看了一个零。结果老板短短一个下午就卖出去六份！大概是天降横财。（不是）】
【男嘉宾一个个的，送礼物真是没点新意。（狗头.jpg）】
约伦德以手指关节点点鼻子，“那个，本来昨天就想送来着，结果正好撞上别人要给你送礼物，所以就想，还是等到我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送给你吧。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希望你喜欢。”
容秋晗摇头：“不会。这是礼物，我会好好收起来的。”
两人走出水族馆，坐上约伦德的车。约伦德本想是直接开往餐厅吃晚餐，没想到却见容秋晗盯着他车上的车载GPS显示屏幕，有几分出神。
“怎么了？”
容秋晗回过神来，“抱歉，我就是……没想到水族馆居然是在附近。”
约伦德却反应过来，“秋晗，这上面是有你想要去的地方吗？”
精准命中。
“……嗯。”
“那你点一下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诶？”容秋晗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
“没有可是。就去你想去的地方。”
容秋晗轻咬嘴唇，然后伸出葱白细嫩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
约伦德看见容秋晗选择的地点，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发动车子，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导航上指引的方向开去。
路上遇到一个红灯，约伦德停下车。
容秋晗：“那个，谢谢你。”
约伦德半托着腮，手腕上的昂贵手表闪烁着碎光。
他随口道：“真要想谢我的话，不如回答我昨晚那个真心话的问题吧？”
正想要说“开玩笑”，约伦德就见容秋晗点点头。
“我发给了你。”
——从节目开始到现在，你的心意有没有改变过？
——是。我的心意已经改变了。
——第一次的心动短信，你发给了谁？
——我发给了你。
约伦德感觉自己怔愣了很久。
就像是漂浮在无尽的海洋之中, 水从四面八方把他包裹，他只能无尽地下坠，没有确切的落点, 看见太阳光线离自己愈发遥远。
直到车后传来刺耳的喇叭。
约伦德才反应过来, 发动汽车，快速通过已经亮起绿灯的十字路口。
等开到目的地, 容秋晗开口：“我上去就好了, 半个小时之内, 我一定回来。”
约伦德抿唇，点头。
容秋晗和工作人员交涉一番, 达成共识，这一段片段不会播送出去。于是在镜头之中, 淡蓝色裙子的背影, 一步步走上台阶，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目送着容秋晗离开, 约伦德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他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许久许久, 都没有回过神。
而另一头的容秋晗则是停下脚步。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但是她的记忆却还是清晰,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找到了这里。
她凝视着面前的墓碑, 最上面贴着一张小像。
如果节目组观众看见了，定会惊讶于这张照片的人，和容秋晗的长相有着其五六分的神似。
“……妈妈。”
容秋晗轻唤一声。
容秋晗从墓园下山时, 远远地就看见约伦德靠在车边, 神色深沉地注视着手机。
听到她渐进的脚步声, 约伦德才收起手机，露出与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这么快就下来了？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
“不了。你能带我来这里就已经很谢谢你了, 还是别再耽误更多的时间。”
容秋晗回头，向母亲的方位深深地看去，而后便收起眼神，利落地坐上车。
吃晚餐时，约伦德一日既往地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姿态，但举手投足间，难免暴露出他似乎心不在焉的秘密。
等到最后一道甜品上来时，约伦德双手在面前交握，“如果，我今晚约你进秘密电波的房间聊天，你会答应我吗？”
容秋晗：“不用这么麻烦，你想和我聊什么，就说吧。”
两人所在的包厢隐蔽性很好，也非常隔音。
约伦德喉结轻动，“那我就冒犯了。如果我的问题你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拒绝我。”
“我的问题是，那天针对连思齐在海边问出的问题，你说是。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改变心意，具体是指哪一种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问了问了！我抓耳挠腮想了好久，还是不太确定秋晗妹妹当时那句话的意思。】
容秋晗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曾经有喜欢的人，但现在，大概已经是不喜欢了。”
既然是接受任务，那么实际上也是接手原身的人生。
原身喜欢过商言这一点，她没有资格抹去。
约伦德不知道容秋晗的内心活动，在听到这段话后，瞳孔骤然一缩，手微不可察地轻颤一下。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联系秋晗第一天是把心动短信发给的约伦德这一点，不会吧不会吧，那约伦德能气死吧。他究竟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如果是真的，我居然还有点期待，想看大律师吃瘪。】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到后又失去，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后才知道追悔莫及。】
【这恋综难道还能演变出追妻火葬场的剧本吗！】
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地刷屏而过。
餐厅内的气氛却一下子陷入凝滞。
半晌后，约伦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到自己艰难地，用着沙哑到有几分可怜的声音问道。
“秋晗，第一天你发给我发的那条短信，我可以理解成，在最开始的时候，几个嘉宾里，你其实是对我最有好感的吗？”
在约伦德的瞳孔中，容秋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在几个可以发送短信的男嘉宾之中，或许自己确实对他最有好感。
因为……
他和哥哥最像吗？
或者说，他身上有着自己当时最向往的成熟，让自己有安全感。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用再去别人身上汲取任何能量了。
她大概能猜到约伦德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自己却没有要解释的义务。
约伦德看着面前的女生，稍作思考后，轻轻点头。
于是，一向在法庭上散发着锐利的光，神气自若、澹然控场的眼神，顷刻间碎裂。
落成一地的齑粉，变成绝望的最佳注解。
两人开车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见商言站在前方开阔的空地上，他穿着单薄，在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有几分寂寥。
漫天的火烧云侵袭着愈发深蓝色的天空，混合出一片红蓝紫的油画质感。
即使是以这么美丽而神秘的背景衬托，商言都显得无比清冷，就像是一抔终年不化的高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