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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焰知道自己在学校里风评不好,也知道周意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不好考,在努力。”
周意如释重负,任何一刻浪子回头都不晚,只要对得起自己。
她问:“怎么想考那儿?”
他喝完最后一口啤酒,舔了下湿润的唇,慢悠悠道:“我没有什么英雄梦,也不是为了什么热血理想,纯粹是为了逃避,有时候也会想,那样的地方是不是能更好磨炼自己的心性。”
“逃避......什么?”
“和你一样儿。”
话落时,他低眸侧看过来,勾着唇,眼里有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周意握紧可乐罐,柔声问道:“家里很不开心吗?”
“是啊,很不开心,今天又吵了一架,就下车遇见你那会儿。”段焰扬了下眉毛,又说:“不过现在还行,和你说说话挺开心的,不然今晚就自己一个人在网吧里憋着。”
“这些你不和朋友说吗?”
“你什么都和陈佳琪说?”
“也不是,以前家里事我很少和她说,最近和她倾诉的比较多,我发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憋心里的好,说出来以后人会轻松很多。”
段焰轻笑,“道理我知道,但是我那两个朋友我不敢说。”
周意:“为什么?”
“他们大嘴巴,一旦说了回头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周意也笑,“感觉......他们看上去是蛮有意思的人。”
“你哪里感觉到的?”
最直观的一次感受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那天,在食堂,两个男生缠着他叫老公。
但周意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她的秘密会无所遁形。
周意装作想了想的样子,答道:“有时候经常看见你们说笑,那个神情让人看着就觉得开心,你刚刚也说了他们在墙上的留言,我也觉得很有意思。”
段焰想到孙毅坚和赵纪插科打诨,调侃他喜欢周意的样子,翘了翘嘴角。
他说:“所以靠不住啊,好不容易想说点知心话,他们只会卧槽和哈哈哈。”
“噗嗤——”周意抬手抵住嘴巴笑了出来。
段焰见她笑这么开心,莫名想起上回亮叔说的话,得多笑笑,女孩子都喜欢爱笑的,难道她喜欢幽默款的?
但是这样问会不会很突兀?
挣扎一番,段焰放弃了,说:“笑这么开心啊?心情有变好吗?”
“嗯,我觉得很开心,特别开心,今天和你说话很开心,你让我......”
段焰的心被提起来,“让你什么?”
周意不敢看他眼睛,但极其认真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嗯......你让我......觉得明天会是个新的开始。”
“这样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想不通就和我说说呗,我晚上一般都在线的。”
“可以吗......”
“当然啊,因为你是我难得觉得说话比较投机的......朋友。”
周意的心一瞬间被拎起,又瞬间从云端轻飘飘的落下。
朋友......似乎也不错,做一个能够彼此解忧的朋友。
但是换位思考,如果赵嘉知道她的存在会不开心的吧,会和他有矛盾的吧。
都是女生,她太能理解了。
就好比,她因为他和赵嘉的靠近而难过了许久,而男生总是把控不好朋友的尺度。
爱情,又是多么自私的一件事。
这个‘朋友’,周意想,就做到他们在一起吧,等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她会远离段焰的。
周意抬手撑脸颊,凝视着远方,宁和说道:“那.....以后你有什么也可以都和我说,我会为你保密的。”
段焰吊儿郎当的笑道:“那我有很多想说的,你这个月的流量大概都不够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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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周意不知道是不是段焰喝了几罐酒醉了。
他一条腿直伸着,一条腿屈膝,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握着易拉罐, 身子微微往后仰, 就这样敞着外套, 对着江风,里头的T恤领子松松垮垮歪在一侧,露出凹凸的锁骨和流畅的脖颈线条。
少年握着瓶罐的手在夜色下节骨分明,白皙如月色,举手投之间满是风雨味道的诱惑, 特别是在黑夜里格外明显的喉结轮廓。
周意每每侧眸看去,都能看到他凹凸的喉结轻微滚动, 嘴唇沾着啤酒的润泽光彩。
酒喝多了,他的嗓音也变得愈来愈哑。
他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很多,真像把她当做了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说他跟外婆住的原因, 说怀念小时候的日子, 说他爸爸现在的家庭,说他温柔多才的妈妈。
说到一半还她, 会不会听得有点烦, 如果觉得听起来很无聊他就不说了。
她用他的话还给他, 今晚,他说什么都行, 她做他情绪的垃圾桶。
然后他陆陆续续又说了很多对他来说开心的事情。
他说他小时候最喜欢看迪迦奥特曼, 不过那会儿有线电视还没普及,在那几个固定死的频道上等奥特曼等得心力交瘁, 于是开始想办法攒钱买dvd的光盘。他那时候爸妈对他管得也很严, 读书期间一切娱乐活动都禁止, 但一到寒暑假就随便他疯玩的那种。
但小孩子哪真能这么克制自己的欲望,他就在同学之间变卖家产,他妈买在那儿放在柜子里忘了的口红,他爸各地淘来的小酒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通通一块钱。
终于,他一个月之内集齐了五套光碟。
周末在家偷偷看,奥特曼说他需要光才能站起来,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所有的手电筒都对着电视机。
奥特曼变成光了,父母也发现他掏光了他们的宝贝。
他妈气得连他爸一起打。
他说他唱歌挺好听的,六年级时得过校园歌唱小将的头衔,他妈知道了,连续两年逢年过节都让他表演唱歌,给大人们唱刀郎的《情人》,给小朋友们唱《虫儿飞》。
大人说他未来可期,小朋友们则用一种他是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他唱烦了,找借口不走亲戚了。
现在长大了,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跟着外婆避不开一些亲戚走动,有些儿个记得的,他让大人表演一段广场舞,小朋友问候作业后让他们来段笛子或者口琴。
他说,现在广场舞多流行,学校也都在推行学生有一项乐器技能。
别的不说,看别人表演确实挺享受的。
周意问他,那现在唱歌还好听吗?
他问她想听么?
他声音低磁,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有机会唱给你听。
周意看了他很久很久。
有机会唱给你听。
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他一定是喝醉了。
或者醉的其实是她。
这样寒冷的夜晚,明明是她最讨厌的,但今晚任由江风掠过身体,她的心却始终滚烫。
易拉罐横七竖八的倒在那儿时,夜更深了,寒意更甚,段焰双手都撑在身后,双眼闭着,似乎在缓和酒精带来的冲击。
周意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半响,他低哑道:“你晚上不回家的话打算去哪儿?”
“肯德基。”
“安全么?”
“有服务员呀,我找个离他们近点的位置就好了。”
“万一呢?”
“应该没什么吧。”
段焰豁然睁开眼,瞳仁里漾着几分醉意,“要不......你在我那边待一晚?”
周意:“你那边?”
“我是说亮叔的网吧,我打工的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