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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手，没直接回答，只说：“下次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段焰说：“行啊。”
林淮指的下次是等哪个晚自习能偷懒拿同学手机打游戏，而不是报完名下午补习时。
报完名，段焰带着他在外面简单吃了个午饭，紧接着开车送他去于烟那边补课。
本来一切很正常，直到段焰把车停于烟小区外看到一家卖手机的店在活动，他没由来的问林淮：“你这老人机怎么打的游戏？”
林淮如实照说。
他去年没怎么好好念书，在学校晚自习做完作业就拿室友的旧手机打游戏。
还行，比段焰预想的要乖很多。
他没有再问什么，把林淮拉进了手机店，考虑到周意的感受，他没给林淮买特别贵的，左挑右选选了个国产中等价位且质量过关的。
林淮站在那儿都傻了，见他要付款，他一口回绝道：“我不要手机。”
段焰把手机递给他说：“你先试试，我去给你姐打个电话，如果她允许，我给你买。”
摸着崭新光滑的全屏手机，林淮抿了唇。
当时周兰给他买老人机，面对同学自卑有，虚荣有，格格不入也有。
但因为周意总是给他物质上很好的付出，他有同学羡慕的球鞋，名牌T恤，昂贵篮球，整套的漫画书，山地自行车。周意给了能让他挺胸抬头的面子。
而现在，多了一个像周意一样的家人，也在关心他。
什么是家人，什么是责任，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林淮忽然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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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段焰电话时周意刚入座一个饭局不久。
这次副总和天空, 还有在桐城的几个组长都来了，拼着人脉资源请了一些大牌作者，一个网站的起步, 少不了这种有影响力的作者来支撑。
古色古香的酒店大包厢内个个笑语晏晏, 不管男女, 没人抽烟起哄喝酒，风趣谈起未来的教育方向，早些年的浪迹天涯事迹。
所以周意不反感出差，早些年跟着天空到处走，见的人多数都有股侠义之气, 心中怀着诗和远方却也能笑谈生活琐事。
偶尔也让她心生悸动，想着以后成为这样的人, 只是可惜，那时候她有她的枷锁，回归现实后更多的是死气刻板。
前几年吃过一次饭的北城作协副主席还记得周意, 因为挨着坐, 又都是女生，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谈起婚姻观, 对方秉持单身主义加丁克观念。
周意曾也有过这种念头, 特别是网络入侵生活后，很多新闻都成了恐婚小妙招, 但也有很多白头到老的真挚感情。
周意想了想, 笑笑说：“各有各的好，遇见了就在一起, 没遇见就自己一个人。”
副主席也笑, 问道：“听你这意思, 你现在有对象了？”
“嗯。”
“挺可惜，不然我把弟弟介绍给你，我弟弟可帅了，大四，标准的小狼狗。”
周意喝了几口起泡酒，脸颊微红，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脸更红了，轻笑摇头。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的，铃声声音很小，没打扰到其他人，周意看了眼来电，朝身边人说出去接个电话。
对方还不忘调侃她，“男朋友查岗了。”
出了包厢，周意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接电话。
她问段焰什么事，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只有大雨滂沱的坠落声。
良久，段焰开门见山道：“我给你弟弟买个手机吧，不贵，就千百块。”
“怎么了，他手机掉了吗？”
“没，这年头谁还用老人机啊，他都高三了，是个大人了，手机影响不到什么的。”
“那他自己想换吗？”
“嘴巴说不要，其实应该是想换的。”
周意拨了拨角落里一株绿植的叶子，笑道：“才一天不到你们就处这么好了？”
段焰轻笑，“总得想办法把小舅子拿下。”
周意说：“你给他买吧，等会我把钱转你。”
段焰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接受吧显得生分，不接受吧可能让林淮心里别扭。
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他想为周意花钱，用在林淮身上也一样。
他没回答，转了话锋问道：“你在干什么？”
“和别人吃饭。”
“大概几点结束。”
“不好说，但是最多四五点吧，晚上还得赶机场。”
“嗯，那你先忙，我给他买完就去于烟那儿了。”
挂了电话，周意给林淮发了条短信，让他别有负担，可以换手机。
如果不是段焰，周意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想到这个年纪小孩强烈的自尊心，因为一个大人根本不在乎的手机。
那会儿周兰给他买老人机，一是说怕他玩物丧志，二是觉得他还小用不了那么好的手机，等毕业了再买。
可确实，年代不同了。
发完短信，周意给段焰转了七千，说还是买个好点的吧。
那头段焰把转账记录给林淮，说：“买个你喜欢的牌子？”
少年低了头，拒绝得果断坚毅，“手里这个一千二的就可以了，现在的手机都挺好的。”
“行。”
......
傍晚，林淮把人送回学校，一路上两个人聊得起劲，回顾着下午打游戏时的精彩操作。
林淮被段焰的李白秀得天花乱坠，丝血反杀三个，而他，牵着明世隐输出百分之五十五。
只是今天的补习就补了一会会，段焰说周意能理解的。
而一旁的于烟打量着他们，没反对，只神神秘秘的对段焰说就这一次啊，为了你，我稍微不负责一下下，又说下次要把时长补回来的。
到了学校，雨下了一天已经小了很多，傍晚空气干净清澈，林淮和段焰告别，心情难得这么好，像冲浪在高涨浪潮上的船，汹涌澎湃。
段焰撑伞送到他校门口，拍了拍他肩膀说：“从明天开始，好好学习。”
兴奋的神经，高涨的心情，让段焰普通的话变得很有力量。
林淮点了点头，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飞快地说：“路上开车小心，姐夫。”
‘姐夫’二字声音极低，说完他像逃命似的头也不回往里走。
段焰微微挑眉，勾了下唇，回到车上迫不及待发微信和周意炫耀。
周意没立刻回他，估计是有事情。
完了，他思索了会，点开林淮的短信，给他发了一段话：外面的世界风大雨大，以后我和你姐会一直在你身后，我们都是普通人，但庸常之中，微芒不朽。这一年，加油。
回家后段焰浅睡了会，他定了个闹钟，怕等会一觉睡到天亮忘了接周意，但可能一直想着不能忘记，绷着神经，眯了一个小时就自然而然的醒了。
晚上八点，天全黑，老小区的夏天寂静灯火微弱，雨不知道何时又变大了。
他躺在床上揉着眉心，扭头看向没拉窗帘的窗外，脑海里莫名想起09年开学的那一周，似乎也是下了这样大的雨。
那天，因为他一头怪异的头发，段宏文将他骂得一文不值。
如果不是段宏文，他大概不会去剪头发，不会剃那样一个直到现在周意还能具体描述出来的头发，如果没有那么特立独行，大概周意也不会注意到他。
宁静的雨夜总是让人有点怀念过去，往事再一次如走马灯闪过脑海。
不可思议。
他居然真的拥有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段焰没开灯，在黑暗中伸手比了比周意的指围。
周五送她时一路上牵着手，时不时捏捏她的手指骨，怕太明显被她发现，又怕自己凭感觉量不准，还好，实际操作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他对钻戒没什么研究，知道的就那几个老品牌，也不知道周意会喜欢什么款式。
这几天他上网搜了一堆求婚方式，那种场景式求婚虽然大众俗气，但搁现实里还是令人惊喜的，不过他总觉得周意不会喜欢闹哄哄的求婚。
她像月色下迎风独立的红玫瑰，又像阳光下静静绽放的铃兰，风情和清纯并存。
所以他推测，周意会更喜欢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浪漫求婚。
他想不出什么新意，只觉得当初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给心爱的姑娘一个盛大浪漫的求婚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