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逢生处20(2 / 2)

几乎是开口的一瞬,季裁雪就察觉到前方的脚步声停下了,强压着语速把话说完后,季裁雪靠灵鹿垫脚,更轻松地爬上了洞顶。不过须臾,有风袭来,灵鹿耳朵一动,抬起蹄子哒哒地往回跑去。下一秒,两位冥官前后出现在季裁雪视野,季裁雪呼吸缓慢到几不可闻,目光轻轻地落在两位冥官头顶的官帽上,心中祈求着——千万不要抬头!

“听声音像是往这边走了。”其中一位冥官指着灵鹿离开的方向,低声说道。

“你先去追,我去另一边看看。”是另一位冥官,声音有一些耳熟。

看着两位冥官分头散去,季裁雪精神一振——这计划果然奏效!又屏息在心中默数了十秒,季裁雪从洞顶跃下,顾不上腿脚的酸软,轻手轻脚地往右手边的岔路奔去。很快的,他发觉前方的道路在逐渐变亮,跑过一个转角后,一盏鬼火吊灯撞入他视野——

他赌对了。

有鬼火,这就意味着此处是密道的一个出口,而季裁雪这一路跑来都没见到岔路,说明这就是去往囚窟的出口!

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季裁雪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幽蓝鬼火前。然而在手指触碰火焰的刹那,变故横生,他听见了空气被刺破的声音——

那短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飞过,割断了吊着鬼灯的细线。陶制灯盏掉落在地,应声而碎,那冥冥鬼火如水般在他脚边蔓延,转眼间竟如风中之烛般黯淡了光芒,季裁雪下意识地俯身想留住一些鬼火,却是竹篮打水,反而被破碎的瓷片划开了掌心的皮肤。

“这招声东击西,倒是使得不错。”

冰凉的话语伴随脚步声而至,像在嘲弄季裁雪的功败垂成。

“你的经脉被封锁了吧,所以没有泄出一点灵气,反倒助你隐藏了形迹。”那位冥官语调冷淡地评价着,“可惜冥官不止能靠灵气识人——你的脚步声,在我听来,有些大了。”

季裁雪没有理会这位冥官,他恨不得这人能多说点废话,毕竟反派败于话多。他看着手指上少得可怜的蓝火,死马当做活马医开始在墙上画符。鬼火消逝后,密道又被黑暗吞噬,张子珩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仓促的动作,将其定义为垂死挣扎:“灯盏一旦摔碎,鬼火就失去了效用,只会逐渐熄灭,什么也不留下。”

少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仍急促地在墙壁上画着,蓝火沾上墙面,转瞬便消亡不见。

“负隅顽抗,白费力气。”耐心告罄,张子珩抬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少年的肩膀,然而就在他伸手之时,借着那点尚未熄灭的鬼火,他看见了一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高阶起爆符……

接下来的一秒被掰成两半,前半秒,张子珩内心并无波澜——他知道没有灵力的少年只能靠血液来激活符咒,而他能轻而易举地在少年咬破指尖前将人劈晕;后半秒,随着少年的转身,他看见一双明亮清澈的荔枝眼,少年那张似曾相识的清俊面庞上有格外鲜活的情绪。

“你是……”

季裁雪不知道为何这位冥官会突然停下动作,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时机,他猛地低头,从冥官臂弯下钻过,同时咬破指尖,飞速用血摹写起爆符上的符文。写下最后一笔后,他向还愣在原地的冥官掷出了咒符,随即捂住头飞扑在地面。

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没有传来,季裁雪只听见了闷闷的轰鸣声,他心里一咯噔,心道这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吧,便睁开眼想回头看去,却在此时才骤然发觉,手腕上的金链不知何时延伸成长长链条,将他整个人封锁其中,与此同时,金色的符文在链条上逐一显现,熟悉感漫上他心头,下一秒,他的视野彻底坠入黑暗。

被转移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灵鹿怎么办?

从轻微的晕眩感中回神,季裁雪缓慢地掀起眼皮,入眼的是一双黑底金纹的长靴。在脑袋宕机了几秒后,季裁雪略为僵硬了仰起了头,意料之中的,望见那张俊逸而邪肆的脸庞。

“沈……寒哥。”他张了张嘴,喉间发涩。有关柳家、那张未得到回应的传音符、柳朝颜的恳求的一系列记忆在他脑海中掠过,他微颤眼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呦,还是认得我的啊。”沈寒双手抱臂,向他扯出个冷笑,“我还以为你是被人药傻了,才会跟个白痴一样孤身一人跑到冥府,没想到原来你是明知故犯,简直蠢如鹿豕。”

季裁雪没想到沈寒开口就是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一时脑子都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沈寒这人怎么反客为主,他都还没质问沈寒关于柳家的事呢!

不过无论如何,刚刚那危急关头确实是沈寒出手救了他,他眨了眨眼,假装没听见沈寒嘲讽他的话,正儿八经地朝人拱手道:“多谢寒哥相助,不然只怕我……不说这个,寒哥,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啊?”

此处四周皆为熟悉的岩壁,显然尚在冥府之中。

“自然是来找某个不自量力,愚蠢至极的家伙。”沈寒毫不客气地回道,目光移到了他腕间的手链上,算是大发慈悲地给他解释道,“冰蟾链是上等的空间法器,可以自由去往所有我标记过的地点,但仅限于同一维度内的空间穿越。我无法直接把你从冥府转移回修真界,所以只能来冥府找你。现在看来,我似乎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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