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方97(1 / 1)
“自然是这样的!我只怕陛下防我,疏远我……但陛下竞为了安我的心心做到如此地步,反而是我的错了!陛下放心,这朝上,不论要我守在陛下身边,寸步不离,还是要我奉命出征,出生入死,我都不会有二话,只愿一”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有宫卫推开了这偏僻宫道的门,徐鸯眼睛一亮,猛地抽出手,压在卫崇的唇上。二人更近了。
卫崇原本真是情真意切,说到后面,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抛了出来,就差赌咒发誓,表他那忠心了。因而,徐鸯听着听着,也暗道不好,虽然这本就是她引导所致,但过了那个度,万一真抛出什么不好允诺的话,恐怕才是不好收场。
反正她安抚卫崇的目的早已达到了。
这宫卫的闯入,反倒成了她打断卫崇一个契机。卫崇那话戛然而止,她却刻意带上些紧张语气,低声道:“一一先别说了,先躲回去!”
说罢,也不容卫崇想清这形势,徐鸯便就着那手,往他脖颈上一扣,一压,有些吃力地将他拉回了方才来路的那扇旧门之内。
明明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堂堂的车骑将军,此刻倒成了两个小贼一般。
卫崇顺从,但徐鸯毕竞体弱,这一拉得二人都跌跌撞撞,一进去,没被门槛绊倒,却也是不受控地直直砸向那门后的旧墙。
好在卫崇眼疾手快,倏地伸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偏偏那来永巷巡防的还真是个不太识时务的小宫卫,把这戏做得满满当当的,二人甫入那角门,便听见守卫的脚步声走近,又在门后足足转了有好几圈。一声,又一声的脚步,隔着门,慢慢沉淀下来,似乎也把那偷来一般的时间缓缓拉长。呼吸明明已经屏到最浅,却仍然清晰可闻,拨弄这逼仄一角中混沌的光线。卫崇只敢看她一眼,便拘谨地别过头。
他脸上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疤也就赫然横在了徐鸯面月」。
这无意的一个举动,却让徐鸯的思绪顿了顿。也许是沉闷的阴影当中,那难以辨认的伤疤反而更驱使着人去看清晰一些,也许是这带着几分荒谬,几分不应当的一次躲藏,比徐鸯预想的越发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教她的思绪仿佛也与这紧贴的身躯一样同卫崇粘连在了一起。往常她全然不会考量,或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考量的念头,一个个地在阴暗当中悄然生根,疯长。就像是她思绪里不由自主的、在漫漫条理中总会出现的那一次分心。
一一卫崇当真这样地钟情于她,难道他就不曾发觉这一路上的种种迹象?还是说,情/欲正是如此盲目,哪怕卫崇在沙场上能谋善断、弓马娴熟,她也能够这样轻易地掌控住他?
但这样的痴恋总不是长久的。
等卫崇哪日从这编织的美梦中惊醒,或是等她哪日玩火自焚,没有能力继续制衡这私情与大局,更或者,卫崇的欲/望终于不止于这一两句玩笑一般敷衍的空话……他还会这样顺从,顺从得如同那只他搜寻满京,辛苦寻来的凶狠猎犬么?
就像此刻,他们身高之间那不多不少的差距,在两人靠得如此近时,正好容徐鸯的手指顺服地枕在卫崇后颈,而她的脸,也完全可以贴上他的下颌与喉结一一这样没有防备的姿势,纵然徐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她起了杀心,完全可以一口咬开他的喉管一一而与此同时,卫崇正顾着护住她的后脑,让她舒适地枕上他的手心。
一一徐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确实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卫崇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
几乎像是她当真有些动心,想要……只不过这样的动作,在暗昧的夜里,反而染上了另一种色彩。她倏然停下。
这回卫崇反而发觉了。徐鸯撤手时,他的身体有一瞬的绷直。
不知何时,那宫卫早已消失不见,在安静的夜里,这样细小的情绪和哪怕只有一瞬的动作,也变得无比明晰。仿佛在心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