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 2)
明钧口中的形象逐渐与梦里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像是拼图排列重组一般拼凑出五官,少女的脸不断变换着,懒散站着的、趴在桌面睡着的、侧脸看人的、眸子都在笑的。
色彩鲜活,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直到再睁眼,看见的是一片黑,像是跌入一场无边梦境一般,最终的门是一张一寸的黑白遗照。
谢风晚与谢家并不亲密,也并未未卜先知为自己准备遗照。因而最终贴在墓碑上的,还是谢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对方十七岁学校拍摄的证件照。
少女头发略有些长了,校服松松垮垮,很难得地没有笑,视线内包含着极淡的怒意。
愤懑来源于排练多月节目被毙。尽管在拍摄照片后便又据理力争将节目加了回去,可自那之后,她与任教教师间关系也变得不算太良好。
裴矜意想起对方比赛当天的朋克造型、想起比赛结束两个月后,还未解散的乐队被清吧邀请,连带某些与她关系不错的同学也去贡献了一笔消费,更想起乐队因路人拍摄自然而然走红、签约公司,理所应当地鲜少再于学校出现,更多时间忙碌于练习、录歌、因经纪公司要求变现而四处巡演。
学习兼职两点一线的生活裴矜意过了两年,对方大多巡演她都去了,尽管多数时间整场演出下来不会有人发现角落里与气氛格格不入的她,但从头至尾只看谢风晚的裴矜意也不在意。
直到高三,乐队其余几人选择休学、再看后续发展。被谢家勒令退出的谢风晚决定退出乐队,重回学校准备高考。最后一次全员Live选定在银城。裴矜意犹豫着还是去了,这回却又因为最后一个离开的缘故,听见几人闲聊起有关谢风晚要出国的事项。
那也是对方不再坚持的最大原因。
裴矜意静了许久,直到下一场观众入场,她才离开,并在回到榕城后,推翻了以往一切对未来的设想,也星探联系,在帮助下准备艺考。
考入中戏后几天,她在经纪人的安排下去见了所谓会给予她资源的‘总裁’——
直到少女的声音响起。
她用不确定的口吻叫出她的名字,裴矜意侧脸看去。日光倾入,逆着光站在台阶上的谢风晚一挑眉,像是知晓发生什么般,洗过手,拉着她的手腕,三两句搪塞过等在门口的秘书,带她畅通无阻地离开公司,并告诫她认人认清楚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几年前。
也是一个午后,也是这样的角度,一样的无所谓、一样的认真、一样的坦然,甚至连离开的果断都无甚差别。
裴矜意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一切故事的开端似乎只是对方突然停顿的脚步。
一侧脸,随意一瞥,看向她身处的角落。明明那样无谓,却像一道侵入黑暗的光,不容拒绝地,将她划分到了属于她的领域。
再后来的相遇是裴矜意未曾预料的。片场见到谢风晚的第一面,她以为对方还记得她,极其小心地打过招呼,收获的,却是陌生中夹带些许兴致的眼神。
谢风晚将她忘了,在裴矜意眼里却并不是一件坏事。相较起年少时那些无畏的奢望,此时的她更想要的,只是陪在对方身边。哪怕一辈子只能被冠以朋友的名号,也会好过她记得对方的好、谢风晚却忘了她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