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67(2 / 2)
“薛冰?她为何要跑到这里找你喝酒?”陆小凤不解。
“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喝酒,却又不想找你,便只好来找我了。”
陆小凤一脸诧异,蛇王继续说道:“她一边喝,一边哭,一边骂你。”
陆小凤更疑惑了:“她为何骂我?”
蛇王道:“不知道。但她哭的很伤心,骂你是个王八蛋,混账,不是人。又说自己是个傻瓜,然后又骂你更傻,简直傻得不能再傻。最后哭着喊着说要回家,逼着我连夜找了两个弟兄护送她回家。”
陆小凤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你确定她回家了?”
蛇王点头:“已经在路上了,她一刻也等不得,闹着要回家。”
“回家了也好,她还是回家当她的大小姐比较合适,我早就说叫她不要跟着我了,我又没功夫管她。”陆小凤喃喃道。
蛇王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不再说话,有一杯没一杯的跟他一起喝着酒。
陆小凤虽然嚷嚷着要和林珩不醉不休,但也并未真的实施,就是想起来了便和他碰一杯,也不逼着他喝完,主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喝。很快就喝的烂醉,拉着花满楼絮絮叨叨个没完。花满楼一脸无奈的照顾他。
金九龄看了一眼蛇王,蛇王脸色一白,咬着牙点点头。
他捧着杯子,对林珩道:“林兄,我敬你一杯。”
主人家敬酒,林珩也不能太矫情,喝还是要喝的。毕竟他也不是真的不能喝酒,一杯酒也不算什么。
他捧起杯子,蛇王却道:“我知你不善饮酒,怎能勉强你,我这里有上好的香茗,林兄便以茶代酒,陪我这个还算有眼色的家伙喝几杯吧。”
说罢,他拍拍手,底下便有人送了茶上来。
“林兄,请。”
“请。”
林珩和蛇王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金九龄嘴角勾起,自娱自乐的小酌了几杯,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林兄,花兄,我看陆小凤再喝下去,就要撒酒疯了,咱们还是把他带回客栈让他睡觉吧。”
林珩和花满楼自然没有意见,现在已经深夜了,老赖在人家蛇王这里算怎么回事,也就只有陆小凤这个脸皮厚的能安然自若。
花满楼扶着陆小凤,金九龄自告奋勇的过去帮忙。
陆小凤已经醉的唱起了歌,他断断续续的唱着一首诗歌。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他显然还在惦记叶孤城的事。
他唱了一会儿,又不唱了,开始絮絮叨叨的喊花满楼,一会儿又喊林无玉。其语气之复杂,之幽怨,听的林珩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没忍住把他冻起来。
“花满楼…花满楼……你,你是不是……嗝……林无玉,林,林无玉……”他断断续续的哀怨之声简直就像魔音灌耳。花满楼一脸要崩溃了的样子,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陆小凤就是对无玉有那么大怨念。明明他看得出来,陆小凤心里是把无玉当做好朋友的啊!
林珩跟在后面,冷笑。呵,这个家伙,平日里管自己叫无玉,喝醉了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叫林无玉。怨气都可以凝聚成实体了居然还没想通是为什么,简直比胡铁花还不如,胡铁花好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
鉴于陆小凤对他的态度,他决定不提醒他。就让他自己纠结去吧。
好不容易把陆小凤弄回了客栈,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林珩看看外面的天色,回家待不了一会儿就又要过来,干脆就不回去了,叫了掌柜帮他另开一间房。
林珩化解掉酒意,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有些睡不着。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熄了烛火,站到了窗边望着
可惜
他捏了捏自己的袖子,同色的暗纹在月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很好看。
他想,以后他应该多穿玄色衣服,少穿白色,这样显得比较相称。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重新燃起灯,拉开门。
金九龄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棕色的汤药,见到他打开门,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诧。
“有事?”林珩的心情不甚美丽,态度也颇为冷淡。
金九龄笑了笑,不以为意,语气温柔的道:“林兄不善饮酒,陆小凤拉着你喝了那么多,我怕你明天会头疼,专门让人熬了醒酒汤,趁热喝吧。”
林珩蹙眉,看了一眼那碗汤——一看就很难喝的样子。他接了过来,淡淡的道:“多谢,一会儿会喝的。”
金九龄扫过他白玉般修长细致的手指,笑了笑:“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还要去给陆小凤也送一碗呢。”
林珩点点头:“好,告辞。”然后就关上了门。
金九龄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他转过身走了,林珩喝不喝醒酒汤无所谓,那碗汤不过是个借口,里面什么也没加。真正的迷药他让蛇王加在了茶水里,剂量算的很准,别说一个林无玉,就是十个林无玉,此时也该不省人事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无玉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
黑街深处,蛇王的住处。
金九龄黑着脸闯了进来,气急败坏的道:“我叫你办的事,你竟敢骗我?!你真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那些兄弟的命还要不要了?”
蛇王一脸病容,咳嗽了几声:“我都是按你说的做的,药也是你自己拿来的,我耍这样片刻就会被拆穿的花招有什么意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林无玉一点事儿都没有?!”金九龄咬牙切齿的道。
蛇王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也许是对方身上有什么避毒解迷的宝贝,毕竟红楼家大业大,不是普通的江湖人能比的。”
金九龄沉了脸不说话,显然觉得蛇王说的有理,这让他十分的不满,有种到嘴的鸭子飞了的挫败感。
他一脸阴沉狰狞的坐在那里,哪里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味道,看起来就面目丑陋,惹人生厌。
良久,只听他阴恻恻的道:“我问你,那天从你这里出来的那个灰妄,就是那个苗疆来的丧家之犬吗?找人给我做掉他。”
蛇王咳嗽几声,摇了摇头:“的确是他,但我杀不了他。”
金九龄不屑的看他一眼:“呵。怎么,你怕他的蛊?他能有多少只虫,你多派点人去不就行了?”
蛇王叹息道:“我并非怕他,而是怕他身后之人。他可是东宫的人。我这样的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招惹太子。没有哪个杀手组织敢接那一单。”
“江湖规矩,咱们和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谁敢破坏,不只要面临朝廷的通缉,还会面临五大世家联合发出的绝杀令。金老总,我若是替你做了这件事,我整条黑街都要不复存在了,更何况我那些落进你手里的弟兄呢?”
金九龄心下一惊,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捏了捏扇骨,强自镇定的道:“哼,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蛇王眼里透出深深地疲倦和无奈,道:“知道了。”
金九龄离开了蛇王那里,一个人走在路上,脑海中咀嚼着蛇王的话语,没想到灰妄竟然是东宫的人,那林无玉呢?
他回忆起那天见到灰妄时的场景,灰妄似乎见过林无玉,而林无玉却不认得他,只是知道这么个人。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个共同的点可以联系起来。
灰妄,东宫。东宫,林无玉。
没想到红楼竟然也是太子的势力。
算算红楼创立的时间,林无玉跟着太子也有些年头了。难怪太子这些年来从不近美色,他若是有这样一个绝世的美人在侧,也会对那些庸脂俗粉失去兴趣的。
呵,果然身份高贵就是好。在他面前高傲的像天仙一样的人,到了太子面前也照样要乖乖的低下头任人玩弄。
他恶意的揣测着林珩,仿佛这样就可以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只是他到底是有些怕了,他设计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住身份地位的同时还能继续挥霍。
若是他早知林无玉是太子的人,他绝不会打他的主意。
想到当时灰妄嘲笑他不知死活的眼神,他就明白自己完了。
灰妄一定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算是把东宫开罪死了,等到太子腾出手来,绝对不会放过他。
再精妙的嫁祸,也救不了他了。
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金九龄有些慌张,那一瞬间他简直可以说是心乱如麻,恐惧到了极点。
可是随后他反而慢慢冷静下来,心里涌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反正他已经把人得罪了,再想做官是不可能了,何不如放手一搏,带着银子远走高飞呢?以他的本事,只消躲个几年,照样可以当个像蛇王一样的大佬。
呵,不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美人儿被他糟蹋了是什么表情?
他有些快意的想着,甚至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仿佛已经见到了那令他开怀的一幕。
这个人就像是暗夜里盘踞的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丑陋又恶心,简直要叫人吐出来。
……
金九龄重新传了信给蛇王,而后便回到了客栈,开始了他新的计划。
待到天色渐渐亮起来,金九龄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门,向着花满楼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
他敲了敲门:“花兄,你醒了吗?”
“稍等。”花满楼的声音有些疲惫。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门:“金捕头,有什么事吗?”
金九龄笑了笑,问道:“陆小凤还在睡吗?苦了你了。”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花满楼无奈的道:“他最近是有些怪,其实倒也还好,只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我没有休息好罢了。”
“金捕头是来找他的吗?那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金九龄摇摇头:“看我,都忘了,我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你的。”
“哦?可是有事?”
“是啊,刚才碰到店小二,他说有一个叫江重威的给你留了口信,说有事想跟你谈谈,只要你一个人去,就在栖霞庵。”
“哦?”花满楼有些诧异,随后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江大侠肯跟我谈谈,一定是已经想通了。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看看他,陆小凤就麻烦你先看顾一下了。”
金九龄笑道:“我想他也是有些心事想要跟你说,否则怎么会只叫你一个人去,你放心吧,陆小凤就交给我了。”
花满楼不疑有他,欣慰于江重威终于能直面眼睛瞎了的事实,想要好好跟他谈谈,希望他以后可以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着。
花满楼出门以后,金九龄勾起了嘴角,推门进了房间,走到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陆小凤面前。
他倒了一碗水,从胸口掏出个瓶子,从里面扣出一些粉末弹进了碗里,然后拍了拍陆小凤。
“陆小凤,醒醒,花满楼给你熬了醒酒汤,快起来喝了。”
陆小凤听到花满楼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接过那碗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往下一躺,睡得人事不知。
做完这一切,他面带微笑的回了自己房间,等待着成功的消息。
没过多久,一只鸽子飞了进来,金九龄得意的笑了笑,解下竹筒,放走了鸽子。
他深呼吸一口气,惊慌失措的去拍打林珩的房门:“林兄,林兄,快出来,花满楼出事了!”
林珩听到花满楼出事了,骇了一跳,连忙打开门:“怎么回事?”
金九龄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他:“是江轻霞!她假传江重威的消息骗花满楼去栖霞庵,为了报复陆小凤之前拆穿她一事,暗算花满楼。要不是我为了小心起见,派了弟兄盯着栖霞庵,花满楼就要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了。”
林珩结果纸条,大概扫了一眼,是六扇门的捕快传给金九龄的信,大概说明了花满楼被暗算的事。
他顿时急了:“怎么会这样?花满楼现在怎么样?”
金九龄道:“他身中剧毒,我让人把他送到蛇王那里了,他那里有京城最好的黑医,最擅长毒术,一定会没事的。”
林珩点点头,焦急的道:“我们现在就去蛇王那里。”
说罢,他一闪身,化作一道黑影,全速往蛇王那里跑去。
金九龄追不上他,却也不急,径直往蛇王的小楼行去。
林珩到了小楼前,没有走门,直接从窗户闯了进去,惊了蛇王一跳。
待看清是他,才拦住底下的弟兄,叫他们下去,一脸愁容的对林珩道:“林兄,你来了?陆小凤呢?花满楼他…怕是……”
林珩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花满楼,几步走到他旁边,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毒?大夫呢?你这里的黑医呢?!”
蛇王脸色更加苍白,眼里闪过悲痛:“摧心散。大夫看过了,毒已入肺腑,无药可救,他撑不过半个时辰了。”
此时金九龄也已经到了,他走上前拍了拍林珩的肩膀,哀声道:“林兄,你别这样,冷静一点,咱们再想想办法。”
林珩猛的惊醒:“对,还有办法。”
他解下缠在手腕上的百灵,塞进了花满楼的胸口,一脸担忧期盼的盯着花满楼的脸色:“七童,你能听见吗?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视花满楼为至交,绝不希望他出半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