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洛州燕字旗1(2 / 2)
燕天明望着一地狼藉和诸人惊恐的脸色,轻轻一叹:“徐爷爷,我们回去吧。
淮水文楼旁的一家茶楼上。
“上官先生,如何?”身着紫袍的男子问道。
“那姓齐的扇了燕家长子一耳光。”站在窗边的白发白须白眉白氅老者收回望向那淮水文楼的目光,轻轻抿了一口茶。茶是好茶,上好的东南青藤叶,价值昂贵,非一般人能喝得起。
“然后呢?”
“那徐烈来了,燕天明走了。”仙风道骨的白氅老者语气淡淡,言语简洁。
“就这么走了么,”紫袍男子轻轻一笑,轻抿一口茶,嗤笑道:“文武相轻,自古便是惯例,那燕天明武不成文不就,十岁时作得那一句‘铁衣今已误儒生’骂了自己家戎马半生的长辈们,他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笑柄而已。呵呵,燕家只有那老二燕天谷有点本事,至于这燕天明嘛燕家是虎,却有如此犬子,当真可悲。”
“也许吧……”那白氅老者不置可否,微眯的眼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通往燕府的街道上,燕天明和徐烈两人沉默前行。
“大少爷,”徐烈轻轻叫住沉默前行的燕天明。
“徐爷爷,有事?”燕天明停住脚步,转头淡淡一笑。
徐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燕天明的头,轻声问道:“为何饶过那人。”
燕天明摸了摸脸上的掌印,沉默了一会,轻轻道“这是我欠他的,他的父亲救我的父亲而死,别说是一个巴掌,就算是十个百个我都愿意捱,做人不能忘本,对我来说,我家人的安危再重要不过,我受点委屈又何妨。”
燕天明说完转身便走,徐烈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神色复杂,止不住地轻叹,心中想的只有两个字:
可惜。
燕府占地宽广,校场便占其三成土地,议事堂位于燕府中央,周围分布着幢幢护卫居住的住房,装饰朴素,白墙黑瓦,在燕府校场后面还有一片后山竹林,常常有家丁送饭菜进去,但却无人知道何人居住其中。
燕家校场上,两百名衣襟上印着“燕”字的灰衣家卫手握长刀,一招一式演练刀法,动作整齐划一,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校台上的中年男子面容方正,一手提着近一人高的大刀,身姿挺拔,如一杆竖立的标枪,脸上还沾着些灰尘,风尘仆仆,一望便知是常年行军打仗的武将。
在中年男子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将,面容与中年男子有六七分相似,神色古井不波,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身材魁梧,驻着一杆木白缨枪。
那中年男子是燕家家主燕狂风,是燕天明的爹爹,那年轻小将是燕天明的二弟燕天谷。
燕狂风扫视一眼,顿了顿大刀,身后那年轻小将适时上前,道:“三日后的洛州军演不能出任何差错,诸位是我燕家护卫中的精锐,这一次拔除顽草的计划便靠诸位兄弟了,我燕天谷先在此谢过诸位,待到大家回来,我请大家喝个痛快!”
众家卫脸色激动地发红,整齐划一高举手中的刀,以此表明决心。
燕天谷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燕府的大管家徐烈带着燕天明急步走来,燕天谷神色一喜,想上前去和大哥嘱咐些什么,燕天明却指了指爹爹燕狂风,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和自己说话。
爹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这个弃武从文的大儿子,还是不要惹父亲生气了。
一干家卫见到燕天明,目中也是流露出轻视不屑的神采,在他们心目中,作诗骂了自家长辈的燕天明无疑是燕家犬子。
自从十年前燕天明“燕家犬子”的称号开始在洪国流传,燕狂风便已将原本寄予厚望的燕天明当做了空气。
恨其不争,怒其无能。
燕狂风对匆匆赶到的燕天明视若不见,对一干家卫喝道:“整装出发!”
“得令!”
秋风带着肃杀,校场上的燕字大旗猎猎翻舞,燕天明看着这杆代表着洛军军魂的燕字旗,目中流露出感伤的神色。
他不过是想走仕途,在朝堂上为家族出一份力,但是没人理解他。
别人的冷眼,他已经遭受了十年。
“铁衣今已误儒生,还有下半句啊,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燕天明看着燕字旗,叹了口气。
那一句话还有下半句,他从未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在十多岁时说完那一句后,燕狂风甩过来耳光把下半句打回了他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