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宝安寺10(1 / 2)
裴南意近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她这段日子眼皮狂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宁,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心慌。
起初她以为没什么,直到这日在饭桌上。
一家人正一块吃着晚饭,裴傲乐呵呵地同裴濯饮酒,白秋怕他没个度喝多了,便开始劝他停下。
“行了,明日还得上朝呢,喝那么多做什么?”
裴傲酒量不错,眼下只是三分醉罢了,他摆了摆手“唉”了一声。
“夫人,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吗?”
“这么点,离喝醉还远着呢。”
说着,他又是一大海碗烈酒灌下去。
“好酒!”
白秋了解他的德行,一把按住他倒酒的手“你喝多了你自己担着,濯儿可不能喝了。”
“你瞧瞧,都是你不带个好头。”
“你也随着他胡闹,你爹惯不着调的。”
她截下裴濯的酒杯,裴濯轻笑一声。
“好,我听娘的。”
裴傲见儿子都放下了,白秋威胁般的眼神落在他准备拿酒的手上,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拿一下试试。
他也汕汕道“好好好,夫人说的是,我也不喝了。”
白秋这才舒展了眉目,裴傲多年征战,身上不少旧伤暗疾,他好酒,却不能多喝,时时忍不住,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提醒他,唯恐他哪一日忍不住喝多了暗疾发作。
好在裴傲也时时听她的话,她怎么说,裴傲就怎么做,这么多年,从一而终。
有时候想想,像裴傲这般位高权重,却事事听她的,这么多年,他不曾纳妾,人人都道,她嫁了一个好夫君。
白秋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很庆幸,嫁给了裴傲,有了裴濯和裴南意。
她目光柔和,落在儿女身上,却看见女儿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南意,南意?”
她叫了两声,裴南意才堪堪回神。
“娘,怎么了?”
这一出声,桌上其余三个人的目光都落齐齐在她身上,她摸了摸脸蛋,难不成是她脸上有什么?
裴濯看她懵懵懂懂的愣神模样,心里觉得她是个傻子。
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我方才唤你几声,不见你应,近日可是学务繁忙,身子不适了?”
她拧着眉头,纠结片刻还是和白秋说了自己近日总是心慌。
她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也很担心的样子。
裴濯饶有兴致地听完她的心路历程,觉得有些好笑,她胆子不是挺大的。
难不成被他吓傻了?
他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她身上巡视,裴南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扭头瞪了回去。
听了她的话,白秋若有所思。
裴傲道“莫不是上一次落水后遗症?”
裴南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吾儿莫急,明日爹爹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裴南意说“谢谢爹。”
白秋忽然道“不如改天去一趟佛寺吧,也好去去晦气。”裴南意的症状,倒真是像撞了邪。
“也有道理。”裴傲点头“那便依夫人所言,明日去一趟宝安寺吧,回来爹再带个大夫给你瞧瞧。”
听到宝安寺,裴濯神情微微一顿。
白秋道“明日铺子里有事,我走不开,濯儿,你明日陪南意去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裴傲一思索,此举甚好,还能缓和他们兄妹关系,便拍板决定了。
裴濯本是看裴南意笑话,却莫名领了一个差事。
裴南意当然不想和他去,可拒绝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一个弯,这倒是个机会,方便她攻略。
裴濯纵然不愿意,还是应下了,无他,他在裴父裴母面前就是一个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兄长,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他从来不会拒绝。
裴南意见他答应了,不情不愿推拒了几下,也算是没崩人设,然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两个嗯“不情不愿”的人,被莫名绑到了一起,裴南意还有点小雀跃,她当然知道裴濯不是真心的,可是看他吃瘪的样子,她就有一种报仇的快感,让他吓唬她,还不是要陪她去寺庙来偿还他自己的错。
翌日清晨,裴濯准时站在了裴府门外,等到裴南意睡眼惺忪地出来时,裴濯正在和白秋说话,看见裴南意出来,白秋道“你多注意些,早些去吧。”
“好。”
裴南意也道“那我们走了娘。”
“去吧。”
裴南意提着裙摆躬身要上马车时,裴濯竟然朝她伸了手,她不明所以,裴濯挑了挑眉头,示意她搭上去。
裴南意看着一旁白秋满意的目光,呼了一口气,把手放上去,他真是会演。
她存了戏谑的心思,使坏似的用了极大的力气压着,裙摆划出一道弧线,谁知手心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裴南意面色瞬间僵掉,对上少年含笑的眉眼,她的手顿时不敢再动。
上了马车,裴濯紧随其后。
二人朝白秋挥手,白秋看着自家儿女似有缓和的关系,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枉她一直对裴南意耳提面命,总算是有了效果。
直到离开白秋的视线,二人默契得诡异,同时扭头,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裴濯静静凝望着外头的景色,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宝安寺在城外山上,这个时节,山上空气也好,景色也好,入目群林百花,围绕点缀着山间,一片静谧美好。
宝安寺年份已久,似乎是前朝就存在的,只是被大火烧过,如今重修过一遍,只是寺里面有声望的高僧,随着大火,或死或走,如今宝安寺的人气,大不如前,荣国人大多去稍远一点的静华寺。
今日二人来的早,寺里没什么人,门口两个小和尚拿着扫帚打扫着落叶。
裴南意扶着春枳的手下了马车,等了片刻不见裴濯有动静,她有些疑惑地掀开了车帘,恰好对上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被吓了一跳。
她松开了手,没好气道“走了。”
裴濯却道“你自己进去吧。”
他撑着门框,视线落在半山腰,语气有几分古怪。
裴南意对他的话虽然有些微词,却也不好强迫,春枳应当也认识路,她没必要让裴濯处处陪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裴濯今天有些奇怪。
于是她道“随你,春枳,咱们走吧。”
随着踏入这座古朴的寺庙,裴南意奇迹般地觉得内心安宁了不少,她和春枳拾阶而上,寺庙两侧是葱葱绿林,寺庙在台阶尽头,隐隐约约藏在清晨雾气中,台阶不算低,一路走上去,裴南意却没见到什么人。
沉沉的钟声闷响,给人透过灵魂的安宁。
“这里倒是安静,怎么也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