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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小姨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无声对视的几秒钟,傅江砚似乎读懂了从车意浓眼睛深处涌动而出的请求,缓缓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车意浓没勉强,点点头:“好,小姨等你消息。”
—
日子掐指过,终於到了梧大开学那天。
很是热闹。
傅江砚在楼上递交材料,枝芽摇曳的教学楼下,云蓁好独自站在树荫底下等他。
像是刻意安排似的,隔着一小段柏油路,车意浓止不住翘笑地向她背影走来。
“好好。”她叫女孩小名,亲呢无比。
云蓁好讷讷回头,盯着空洞无影的漩涡,歪了歪耳朵:“您是?”
女人难抑喜悦:“是我,小姨。”
她笑了起来:“小姨好呀,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车意浓喉咙一梗,险些就此落下泪来,硬.逼自己兜着情绪,“你和小砚,都挺好的吧”
云蓁好“嗯”了声,梨涡浅浅:“我们好着呢。”
视线定格在她明媚笑脸,车意浓忽然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正因眼前人是自己的女儿,她才格外好奇云蓁好过的幸不幸福,於是轻言调侃:“你们不吵架吧?”
“嗯。”第三声。
云蓁好摇头说:“我们从来不吵架,只是偶尔闹点小脾气,睡一觉醒来又和好了。”
“也是,”车意浓笑地低下头,“你瞧我,问什么不好,居然问你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说着,她一个激灵捶了捶脑门儿,很快拉开包链,从里面取出一块金丝勾边的玉锦手帕。
“猜猜小姨有什么要送给你?”她故弄玄虚道。
范围太广,猜不出来,云蓁好摇了一下头。
“笨蛋丫头,”一层一层掀开手帕,车意浓神色从容,“小姨上次不是说过了,下次见面要送一份你不能拒绝我的礼物。之前咱可都说好了。”她强调,“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你要是拒绝我的话,小姨真的会翻脸一辈子不理你们。”
“谢谢小姨,我不会拒绝的。”
说话的功夫,玉锦包裹的礼物现於阳光之下。
车意浓牵起云蓁好左手托着她手心。
不知是不是人老了,情绪也变得丰富,摸着女儿手的这几秒钟,她眼眶憋得通红。
猝然偏头却让眼泪夺眶而出,她松手仓促地用手背一抹眼睛,借着笑意吸吸鼻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一块透白琉璃手镯。
价值不菲没错,可对车意浓而言,它真正的意义是没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散着丝丝凉意的手镯圈牢云蓁好手腕,她有些难为情地皱着眉头:“这太贵重了小姨,我……”
“我生气了。”车意浓故意睨她,语气提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别人送你东西你收着就好,回绝来回绝去的,非要让人不开心,是不是?”
“…没有,小姨您别生气,”云蓁好忙招手道歉,语无伦次,“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说不收,只是……”不知怎的,她会脱口而出,“我请您吃饭好吗?”
“好。”小姨几乎秒回。
“……”她怔着,仿若刚踏上一艘盗船,还没反应过来俨然一去不覆返。
瞧着她这副可爱模样,车意浓忍俊不禁。旋即,举起手臂冲她身后站了很久的傅江砚招呼了声。
他走过来,自然搂着云蓁好:“聊什么这么开心嗯”他垂着脑袋问她。
“没聊什么。”说着,云蓁好擡起左手将碎发拨到耳朵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秀着什么。
“哇,”傅江砚超配合,轻轻抓着她手腕,震惊一秒后扬唇笑了起来,“真好看好好,谁送你的啊”
“你好夸张,”她缩回左手丶摸着手腕玉镯,神情别扭,“明明都看见了,干嘛故意大声笑我。”
“不是,”他堂皇笑了笑,扳正女人身体搭着她肩,弯眼看她,嗓音低低的,“真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戴手镯,早知道这么好看,上学的时候我就该送你一块。然后禁锢你,一辈子不许离开我。”
她面色潮红,难为情地推开男人:“滚呐,你霸王专权,没安好心。”
“欸,我是,”他好幼稚,用力点了点头,“老婆说的都对。”
“哎呦,真受不了你们,”车意浓捂着眼睛透过小缝嘲弄他们,“饭还没吃,我都觉得饱了。”
傅江砚耳根红了半截,很快恢覆一本正经的模样喊了声“小姨”。
“诶,”她大声应下,故意问,“什么时候吃饭啊你们”
“不会每天都把对方当美食,饿了看两眼就饱了吧。”
云蓁好被逗笑:“小姨言重了,我们家都是傅江砚做饭,吃什么也都是他考虑的事。”
“哦,我们家傅江砚…”车意浓有意空耳,仔细琢磨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最终得出一个完全正解的结论,“你们家傅江砚肯费心思照顾的人只有你吧。”
据她所知,车遥没少吐槽傅江砚。
是上高中时,有一回她觉得孩子辛苦,於是买了一块堪比天价的手工蛋糕留着给他放学回来吃。
突然那天,傅江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死活不肯吃甜食。她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吃,他嘴闭得紧一口没吃,最后全进了傅清棠那个小没良心丫头的肚子里。
就为这点小事,车遥觉得她很没面子,於是故意冷落傅江砚好多天。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儿子竟跟着家里阿姨学起了下厨。
这场景,震惊车遥和傅琛舟好一阵儿,两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厨房外面相顾无言,甚至有点儿无语。
直到厨房传来浓浓烟味,车遥猛地反应过来冲进去,傅琛舟也跟着。两人手忙脚乱地扑着竈台熊熊燃烧的火焰。
车遥边收拾边骂:“你想干嘛傅江砚惹我生气你很开心是不是?”
傅琛舟扬声附和:“就是啊小砚,咱没这个成为家庭煮夫的天赋,咱就别做了好不好?算爸求你了。太难吃了。”
“特别是昨天那个煎牛排,爸硬撑着没告诉你。那哪儿是牛排呀,简直就比你爷爷的高尔夫球皮还难嚼。我不好意思磨灭你对下厨的热情才忍着没说,结果你今天居然仗势大到要火烧厨房。气死了呀。”
“……”傅江砚淡定站着,语气平静,“真的难吃吗?”
“难吃。”
“难吃。”
竈台两人异口同声回头说。
想想还是好笑。
车意浓不修边幅笑了起来。
“我还想问,”目无旁人,傅江砚低头看着云蓁好,“他们都说难吃,为什么你吃的那么香,还夸好吃?”
真的好吃吗?
还是,你饿了。
他眉眼心疼。
“好吃,”云蓁好捏着裙子,“我吃的那块很好吃的。”
“嗯为什么?”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丶在同一天做的,手艺并无提升,怎么会好吃?“别哄我了,好好。”
“……”她垂着头,指尖搓弄衣服。
察觉气氛陷入低迷,车意浓失笑,心也跟着揪塞起来。 “好吃,”她依旧坚持,笑容牵强,“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