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晚景41(1 / 2)

春江晚景

想做出全世界最甜的巧克力蛋糕。

想送给全世界最可爱的她。

——2008年至2010年.

四岁那年生日,厉景和遇到一个怪人。

他好像是个面瘫;他从来都不会笑;他一点儿也没有独属於儿童的稚气。

於是,好奇心使然。

趁着大人们聚在餐厅欢声笑语时,她提着裙摆悄悄地跑到后花园里,停在他身后三秒之后特别兴奋地跳起来拍了一下他左肩。

然后弯腰丶从右边转到他面前,猝然站起来丶做了个自认为很吓人的鬼脸吓他。

做完,她笑容僵固地看着他,脑袋一歪:“你为什么没有回头?”

他眉眼低垂地盯着她,神情冷漠得像在看一个傻子。

确实傻,且傻得可爱。

她没有因为他的冷漠生气,反而梨涡浅浅地仰头看着他,纯真无邪:“哥哥,你是哪家的哥哥?以前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他也挺纳闷。

以前每逢过年过节,厉景和都哭丧着一张脸不让亲戚靠近,就好像她压根不是车家的孩子。今天怎么反倒性情大变,搞怪好奇得跟他俩很熟似的。

“哥哥,”厉景和指着一旁秋千,拽了拽他衣服下摆,话都说不清楚,“哥哥,抱…抱我。”

他小小年纪老沈地叹了一口气,虽不情愿却还是叉着她腰把人抱离地面一点点。

五岁抱四岁,画面太清奇,逗得窗户里的大人乐得不行。

他把人抱得很低,她根本够不着:“哥哥,再举高高。”

他不吭声地用力往上擡,这时的他也才五岁而已,只是看起来比同龄人高出些许,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虽然和和也挺瘦的,但架不住她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直到,他实在被折磨得不行,才抱着人一块儿跌倒在草坪上。

她压在他身上。

明明痛的是他,厉景和却哭得特别伤心:“哥哥坏,哥哥弄疼我了。”

他挺想反驳的,但手臂擦伤的痛阵感迫使他沈默到底,没再说一句话。

因为这事儿,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每回家宴,厉景和都要缠着他嘴一句:“哥哥,你好像不太行。”

他脸就可黑,也有点儿记在了心里。

想着,等再大点就向她证明,他当时只是太小了。

厉景和是不信的。

所以,直到十三岁她生日那天,家里来了很多父母辈的朋友,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打一声招呼地跑去花园寻欢作乐。

果不其然。又看到他独自坐在秋千上。

皎洁月色洒落他右肩映衬着他侧脸,厉景和脚步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

他开始有大人的模样了。

不知怎的,她心脏小小地揪动了一下。

这次没想吓他,而是提着礼服裙摆,她举止仪静地走向他。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走向英俊耀眼的王子殿下。

事实上,她早就知道——

王子是真金不换的王子,她却不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哥哥。”她还是嗓音软糯地叫他。

他松开抓着一侧秋千绳的手,视线迟疑地落到她的笑脸上。

大约是巧,在无人知晓之境,两颗心脏同频调地颤了又颤。

“要坐秋千吗?”他像是故意问的。

“嗯。”她点点头。

小姑娘发育得晚丶个子又不高。

少年刚十四岁却身姿挺拔,离开秋千站起来时个头直.逼一米八五。

她被突如其来的压制吓得咽了咽喉咙,一个胆怯的念头也於此萌生。

她想,她再也不要激怒他了。

万一他一个拳头挥过来砸死她怎么办?

越想越紧张。

他手碰了碰厉景和胳膊,她直接吓得叫出声来:“别打我,求求你哥哥,别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骂哥哥了。”

瞧她怂成那样儿,他唇勾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向上一擡捏了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哦,害怕了”

“嗯。”她狂点头,挤了挤眼睛硬是挤出两滴泪来。

他曲着指腹抹了抹她脸颊,语气温柔:“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嗯。”她只点头,伸出手指抓着他衣摆,“哥哥,我要抱抱。”

他还没同意,厉景和就已经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惯性将他们向后撞了撞。

他双手悬在半空中,小姑娘却抱得很紧,几乎快把他勒得窒息。

看到这一幕,车意浓忽感不适,旁人却亦如小时候当个乐子一笑而过。

“哥哥,”厉景和递给他一个小碗,笑容甜甜的,“陪我吃蛋糕嘛。”

他接着,让出半个身位,自然挪动到秋千最右侧,才说:“我不爱吃甜食。”

“嗯”她也坐下,咬着勺子讶异看他,“蛋糕这么香,哥哥怎么会不爱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需要那么多理由。”他自认为语气平静。

厉景和却怔怔地盯着他,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凶我”

“……”他完全诧异,瞥过脸来看她,“我哪儿凶你了?”

“你又凶我。”

“……哪有?”

“你干嘛凶我?”她委屈起来,蛋糕顿时也觉着不香抓着勺子不吃,就哭着重覆,“你干嘛…干嘛凶我?我好难过。为什么呀?为什么凶我?干嘛在我生日的时候凶我,你生日的时候我都没凶你。你干嘛凶我?”

“……哪有。”

“……到底哪有。”

好吧,他无奈妥协:“别哭了,对不起。”

“对不起能当蛋糕吃吗?”

“那怎么办?”

“张嘴啦。”她带着怒气命令。

也没管人家张没张开嘴巴,她直接挖起一大勺冰淇淋蛋糕丶手一伸丶伸到他嘴巴前面。她没看什么场面。

他神情恍惚地咬着勺子,奶油糊了他一嘴粉红。无奈之下,他只好抓着她手腕丶把勺子推出去几分。

她一回头,笑出了声:“傅江砚,你好可爱啊。”

他楞住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她收回手,想都没想地伸出手背丶一抹干净他嘴角残留的奶油,问他:“甜吗?”

他像是被控制,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我觉着不甜。”她却反驳。

他擦了擦嘴巴,心有馀悸说话不再使劲:“怎么不甜?” “就是不甜,”她吃一口,还是摇头,“一点儿也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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