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俱亡47(1 / 2)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闻言,孟开平挑了挑眉,一时没有接话。

师杭见他满脸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更加委屈憋闷。于是,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什么隔墙有耳了,忍不住大声质问道:“你怎么答复的齐元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活生生站在这呢,他一介莽夫,又凭什么……”

“筠娘!”孟开平没想到她也会学人撒泼,赶紧去捂她的嘴:“有话好好说……”

“蠢材才同你好好说,一群王八蛋!”师杭料定他不敢动真格,侧身灵活一躲,迅速避在床边雕花的架子后:“枉我素日认你还算个男人,原来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齐元兴传令问你可有窝藏罪臣之女,你怎的敢做不敢认?尔等、尔等不过是狼狈勾结、蛇鼠一窝……啊!”

孟开平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用力一拽她腰间绦带,直接将她从架子后面拖了出来。男人单手锁住她扑腾的双手,另一只手顺利堵住了她那些“以上犯下”的话语,旋即将她压倒在妆花锦被上。

师杭哪里会服软?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接受眼前的事实,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压制!她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挣脱孟开平的束缚,但她的力量远远不及孟开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压在身下。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浓重的悲戚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会被孟开平如此对待。然而,无论她如何反抗,都无法改变现状,因为孟开平已经打定主意要先制住她,让她冷静冷静。

“想让我死,你可以另挑个日子动手。”孟开平单膝抵着床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最好在夜里,在我躺在你身边毫无知觉的时候。只要你下手够准,对准我的心口,一刀就可以了结我。我想,在睡梦里死去,未尝不是种好结果。”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对他心软吗?

师杭现下说不出话,但她的泪却一滴滴砸在孟开平的指节上,像寒冬里滚沸的水,激起一片灼痛。

孟开平怔了怔,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别这样,筠娘。”他用一种近乎哄孩子似的语调,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你方才的话一旦传出去,死的不光是你我,你明白吗?”

齐元兴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些话,恐怕不但会牵连到旁人,就连整个元帅府的人也都会受到牵连,这些道理师杭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是现在,她心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只能浑浑噩噩地跟着孟开平上了这条贼船。然而,她是被迫的,而这船上的很多人并不是。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生死,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将她视为自己人。既然如此,那他们的生命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默默地哭泣着,似乎想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最后,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她狠狠地咬住了唇边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用力咬下去。

立刻,孟开平轻声发出一声嘶叫,但他并没有将手移开。

“这些话绝不能再说,至于有些事,我也劝你早早忘怀。”往常他俩总是一言不合,难得,孟开平能毫无阻碍地同她说些掏心窝子话:“我领你去祭拜你爹娘时,你已哭过一回了,你还发誓说今后再不会有轻生之念……你以为平章不晓得你还活着吗?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想借机敲打我。”

军中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打了胜仗才有体面。徽州大胜,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仗。因此孟开平早就料定,即便平章得知此事后心中不快,也会愿意赏他个体面的。

他已回禀说“师家俱亡”,那就是“俱亡”,没人会深究师伯彦膝下一子一女身首何处。师杭从此亦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他乐意说她是谁家女便是谁家女。

眼见身下的少女已经不再啜泣了,孟开平缓缓松开手。

师杭满脸泪痕,半撑着身子坐起。男人轻抚她面上的红痕,带着歉意,恳切道:“别闹了,筠娘,我会对你好的。”

说罢,他隐约觉得这句话太过寻常,又补了四个字。

“绝不弃你。”

世道艰难,女子本就难以立足,总是免不了胡思乱想、忧心忡忡。以前孟开平答应过她,如果有一天厌烦了就好聚好散,但现在回想起来,孟开平觉得自己当时还是不够坚定,可以给她更多的承诺。

比如,当他结婚后,可以用良妾的身份迎娶她进门;毕竟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就算他娶了别人,也绝对不会轻易地亏待了她;等局势稳定一些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一起生孩子,这样她也能有所寄托。

再比如,百年之后,他们可以葬在一起,不必另立坟墓。

黄珏能许的,他自然也能许。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坚信他们会相伴到老的。人生短短几十载,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一眨眼也就过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再周全不过了,可少女听完后,只红着眼眶说了一句话。 “孟开平,我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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