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宝宝,求你……54(2 / 2)
子弹从他耳边擦过,穿透他半边耳肉再飞掠而出,带出腥红的血色以及细碎的骨肉。
闻淮辞没有杀他,只要了他半只耳朵。
魂魄归位的那瞬间,何瑜浑身失力跌坐在地。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口喘息,眼中的惊恐不止没散甚至更多了些。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闻淮辞偏头对肖祁云道:“这就是我的诚心,他就当做你的开胃菜,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也许是自觉死到临头,何瑜竟忽然生出了几分勇气,不等肖祁云说话,他已经咬牙颤道:“你现在,跟他有什么区别……”
闻淮辞眯眸看回他,何瑜眼底狰狞:“你以为,宓桃看到现在的你,不会害怕吗?”
“你说你不是闻淮辞,可实际上,你根本就是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轻响,像是门开关的声音。
闻淮辞目光沈下。
他抿唇把枪放下,示意徐安,“随他怎么做。”
徐安明白的点点头,“知道了七哥。”
对於闻淮辞他们刚才说的话,徐安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因为要算起来,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闻淮辞不是‘闻淮辞’的人。
闻淮辞转身出去,对他而言,宓桃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走出小房间,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闻淮辞眸光瞬间紧绷,何瑜的那些话像尖锥朝他心脏刺下。
他和‘他’,是一样的。
宓桃会怕他,会厌恶他……
他冷戾着眸色,正要朝病房门口去,却忽然听到洗手间传来声音。
宓桃这次醒来时,也许是因为闻淮辞不在身边没有刺激到她,她平静许多。
没有犹豫的把身上插满的管子再次扯掉,她下床去洗手间。
她其实是浑噩的,脑海中雾蒙蒙一团什么也没有。
直到她进了洗手间,一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白得像雪,眼睛里却布满血丝。
是她吗?
不,镜子里的人好丑,更像一个恶魔。
记忆忽然就穿透了层层的雾再次侵袭了她,她看到自己把宓糖推下山时,狰狞丑陋的模样。
不,不是,她不是这样的……
恐惧伴随着剧痛忽然侵袭而来,宓桃浑身颤抖着,那些过往就像是依附在骨髓上的细虫,从血管到骨头,一点点啃噬着她。
浑身上下,每条神经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宓桃站也站不稳,摔倒下去。
她蜷缩在地上,抱着头,身体痉挛着,可疼痛丝毫不能减轻。
那些记忆太疼了。
她杀了人,有人在杀她。
宓桃抓住自己的头发撕扯,无法缓解,便又控制不住的把剧痛的头朝地上砸。
闻淮辞正好在这时候推门而入。
眼看着宓桃的举动,他瞳孔紧缩,几步冲上前将手置於地面。
他几乎是跪倒在地的姿势,手伸出去,托住了她砸下来的力道。
那瞬间,他的手臂控制不住的颤了颤,肌肉紧绷青筋凸起。
她这一下如果砸在地面,后果难料。
闻淮辞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也顾不得自己已经半麻的手臂,正要将她抱起来时,她忽然转眸看了过来。
看到他时,她楞了楞。
像是在分辨他到底是谁。
闻淮辞在她这几秒的怔楞间紧绷住,有种接受审判的绝望。
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窒息时,她忽然开口了。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深浓的绝望,同他说:“闻淮辞,我杀人了……”
闻淮辞睫毛一颤,紧抿薄唇,把她抱进怀里。
他终於知道她都记起了些什么。
可不应该啊。
这一次,她的记忆应该只到一年前才对。
一年前很多事还没有发生,她怎么会记起那些?
闻淮辞跪在地上,眸光暴烈,动作却格外温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没有,桃桃没有杀人,不是桃桃……”
“是我,我看见了。”
宓桃摇着头,睫毛密密颤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狰狞疯狂的一幕。
“我看见自己,把宓糖推下山了。”
眼泪落下来,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我杀了宓糖,我是个杀人凶手!”
“不是,不是桃桃的错。”
闻淮辞收紧手臂,低头轻轻摩挲她的发顶,克制着,用最温柔的语气:“桃桃只是被人利用了,那不是桃桃的本意。”
“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桃桃受到伤害了。”
“宝宝,相信我好不好?”
闻淮辞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记起这些,更没有想过该怎么让她接受这样的记忆,接受曾经犯下的错,哪怕那错并非她的本意。
他想,他或许真的错了。
他以为她的回忆只是停留在一年前,那她只会记得闻淮辞对她做了些什么,只会记得闻淮辞是个怎样的人。
还或许,会对他的出现抱有警惕,会对他这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怪物生出厌恶。
他做好了一切她会厌恨他的准备,却没料到现在这样的结果,没想过她若是自我厌弃又该怎么办?
如果早知道她记起来的东西会伤害到她自己,他怎样也不会让她回忆起来。
而闻淮辞的话又让宓桃忽然混乱了几分。
被人利用了?
脑海中那根弦再次断了。
对,是他。
就是他利用了她。
是闻淮辞。
宓桃忽然挣扎起来。
他是魔鬼,不能靠近他!
闻淮辞没有防备,差点被她挣脱。
可下一瞬他把她抱得更紧,怕她挣脱后会伤到自己。
他起身将她抱回病房放回床上,可她并没有安静下来,他刚松手她就想逃脱。
闻淮辞没有办法,只能压紧她的手脚重新将她制住。
“桃桃,冷静点。”
宓桃根本冷静不了,她在他怀里尖叫着哭喊着:“放了我,求求你,闻淮辞,你放了我好不好……”
闻淮辞闭上眼,喉结滚动。
怎么放?
他放了她,谁又来放过他?
宓桃挣脱不了时,便张嘴用力咬在了他的颈上。
闻淮辞抱紧她任由她咬。
直到医生赶来给宓桃注射了镇静剂,闻淮辞颈上那处已经血肉模糊,只好在没有伤及动脉。
可那伤口实在触目惊心,医生想要替他清理伤口顺便上药,他却没有知觉般,不理会任何人,只坐在床边看着重新昏睡过去的宓桃。
握着她的手,低着头,声音嘶哑哽咽:“宝宝,求你,别这样折磨自己……”
看她这样痛苦,他受不了,也快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