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991.暴走的集体无意识应激1022(2 / 2)
乔木又故做犹豫:“那个……我知道我确实挺不厚道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愿意补偿那位好心的先生。除了之前许诺的那一千块钱,我再额外补偿……”
他咬了咬牙,故作心疼:“五百!我再额外补偿五百,您看行吗?”
他这一心疼,那个老民警反而更相信他了。
五百都心疼,都犹豫半天,说明啥?说明他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自己冤枉,觉得这钱花得亏了。
如果真的是这小子图谋不轨,此刻应该至少两三千起步才对,毕竟他心里就知道自己不无辜。
老民警沉吟片刻,才说:“这事儿我们做不了主,报案人正在来的路上,等他来了你们自己协商。”
他俨然已经信了,不打算再查下去了,已经决定就此结案了。
乔木一脸心疼又感激,连连表示感谢,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心里埋怨着,老民警转身开门离开,一出门,迎面撞见了一个民警:“呦,小赵,咋来我们这儿了?”
“这不是有个文件得亲自送给宋所嘛,忙着呢?”那个小赵寒暄着,随便往里面瞟了一眼,看到了将头低到最低的乔木,然后愣住了。
“他咋在这儿?”
听到这话,乔木心中一片哀嚎。
“咋了?你认识他?”老民警立刻警觉了起来。
能不认识吗?这个民警,正是昨晚接警、帮忙调解,给乔木赚了两万块钱那个民警!
搞毛啊!!!乔木心中嘶吼。
外面,小赵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情况,老民警也彻底重视起来了,回身冷冷注视着明显心虚的乔木。
“我自首!我坦白!”不等对方开口,乔木直接举手投降,“确实是我把对方弄晕的,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有一千块钱……”
两名问询的警察面面相觑,老民警也面沉如水。
乔木不再挣扎了,小赵的出现是个很重要的信号,如果拨得云开见月明,让他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这不是巧合,这就是他被针对了!
针对他的,自然也不是这个世界中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汪家,而是……集体无意识应激!
是高达92的集体无意识应激,在收拾他。
集体无意识应激会发动种种巧合来针对调查员,越高,针对性越强,手段越激烈。
但他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他不是每个项目都会把集体无意识应激搞得爆表,或者说这种情况本来也不多见。
而他没执行几次项目,就成了一名光荣的死神。死神可不怕什么人间手段的意外。
之后再等他强化了门门果实体质后,就更不用说了。
任何意外都需要时间酝酿,都需要完整的因果。但拥有门门果实的他,去哪都是一瞬间的事,很少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逗留。
这种情况下,集体无意识应激想给他来个大的,也抓不住他。而那些小的,他也不在乎,就当挠痒痒了。
但这一次,情况不同了。
他不敢使用能力!他没用门门果实赶路,整整一天,要么腿着要么公交要么打车,在一个地方留下太多痕迹了,给了警察,也给了集体无意识应激从容安排的时间与空间。
于是,他就倒霉了。
说真的,如果换成其他调查员,包括乐作云,应对起来应该都是轻车熟路的。
但乔木相反,他成长得太快了,别人五六年十几年的路,他两年就走完了。所以他真的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理论上他应该立刻跑路,跑得越远越好,不给集体无意识应激酝酿大的的机会。
但他不能使用能力,他甚至不敢稍微逾越雷池,这种情况下他敢跑,很可能是要挨枪子的,这里可是首都!
所以明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认罪了。
他已经被集体无意识应激盯上了,这种时候不能再得罪暴力机关,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双重麻烦。
看着他一脸认命的模样,老民警面露冷笑,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好好审审他,别轻易让他溜了!”
“您放心,咱们这么多人为了他熬了一个大宿,肯定得有个说法!”另一个民警也冷笑地盯着乔木。
但他们其实也审不出什么。
乔木降临这个世界才一天的工夫,根本没时间犯罪。智脑也不会给调查员安排不干净的身份。
他很痛快地将乐作云供出来了,警方给乐作云打电话核实,那边一脑门子官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警察逮住,但也只好配合着胡说八道。
警察还想对两人的说法,却被乔木拒绝了。
他是认罪了,不代表他躺平了什么都往外捅。他明确告诉警察,他和同事说什么,与他袭击人这事儿没关系,如果派出所非要查,就是过度执法,那他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维权。
民警同志自然不是吓大的……
双方僵持之际,苦主到了。
乔木的认错态度非常良好,愿意补偿一万元。但苦主张口要五万。
于是,双方谈崩了,他哪有五万啊!
他干脆不再理会苦主,直接认真地对调解的民警说:“我拒绝赔偿,您可以直接拘我了。三十天,省五万,我值了!”
“你袭击人是要坐牢的!”报案人听到这话,愤怒不已。
乔木则冷笑:“那您去验伤,验出什么我都认,该判几年判几年。一万块,多一毛钱都没有!”
报案人顿时目瞪口呆。
民警见状,将对方拽出去好一通劝,也向对方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没有财物丢失,也没有任何伤情,真的最多就是三十天,其实严格来说三十天都用不了。像这种情况,就是五到十五天拘留、五百到一千元罚款,不可能更多了。
在民警的劝说下,报案人接受了一万元的补偿,签了谅解协议书。
乔木则耻辱地喜提五天行政拘留,与一千元罚款,也神奇地在一个项目世界,开始了他两世人生中的首次行政拘留生涯……
“必须确保一次成功了,”换上衣服的乔木坐在大通铺上喃喃自语,“绝不能让乐作云那小子活着回去!”
不然这事儿传开了,他这一世英名可就不保了……
“自己叭叭地嘀咕啥呢?”一个流里流气的老北京腔传来。
乔木头也不回地抬手,仿佛脑后有眼一般,一把攥住对方从后面闪过来的手腕,一点点用力。
“哎!哎哎!松手!松手!哎哎哎哎!我错啦!兄弟,兄弟!哥哥知道错啦!松手!”
在那人的哀嚎声中,乔木轻轻一推,将对方连胳膊带人推倒在大通铺上。
“离我远点儿!”他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下次直接给你折了,你看我敢不敢!”
那人揉着已经布满吓人淤青的手腕,恐惧地缩到通铺最里面。旁边两个不掺和但看热闹的,也不敢再幸灾乐祸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乔木觉得此刻自己应该如此仰天长叹,才算应景。
但那太羞耻了,他实在做不出来,只好继续坐在那里发呆,安安静静想自己的事情。
拘留所里大部分都是不小心进来的“良家”,惯犯刺头的比例反而很小。有了这次立威,他的拘留生涯顿时就清净了。
就是饭菜实在糟糕,好像盐很贵似的。
乔木向给他们送饭的民警同志提出抗议,对方竟然还态度很好地采纳了,并告诉他自己会向食堂提议多放点盐。
但食堂显然没当回事。
乔木拘留生活的第三天,首都迎来了一场强降雨。
即使普通人也察觉到了这场雨的异样:因为现在是初春二月,根本不可能有暴雨。
偏偏这场暴雨就下起来了,毫无征兆,越下越大。
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后,乔木所在的派出所,涝了。
不仅涝了,还断电了。
按民警的说法,派出所所在地点是周围的低洼地,雨水直接倒灌进来了。
整个派出所,上至民警下至犯人,都要被迫转移。
然后,意外发生了:其他犯人都重获自由了,他们这件牢房的锁却打不开了。
民警一开始还没在意,整个派出所乱糟糟的,一大堆资料文件要转移,所有人忙得晕头转向。开锁民警只说去找工具,就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路上被人拽走干活去了。
水就这么一直涨,从小腿涨到膝盖,从膝盖涨到大腿,在另外三个拘留人员的疯狂求救声中,终于有人想起了他们。
但门依旧打不开,那个民警还得去找工具。
等工具找来时,水已经没过腰了,门却依旧打不开。
有个拘留人员直接情绪崩溃了,疯狂地拍打着铁栅栏门,哭嚎着叫骂着,骂得极其难听。
但民警没空管他,水位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也开始慌神了。这万一真的淹死个人,他们整个派出所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民警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空去管那些资料档案了,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打开这个铁栅栏门。
但他们有电动工具,却没有电。
乔木则把椅子搬到通铺上,坐在上面平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集体无意识应激为他准备的大礼。92的集体无意识应激,给没他来一颗陨石,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现在好奇的是,这玩意儿就打算这么淹死他?那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水位继续上涨,很快就把门的锁眼彻底淹没,来到了民警们的胸口以下。
但现在已经没人指望通过锁眼开门了。八位民警辅警和三名犯人,里外合力地反复拖拽大门,希望能直接把它拽倒。
乔木依然没动弹,也没人顾得上他了。
很快,水位没过了人们的胸,民警们犹豫了,有的人开始想要撤离,但没人带头,下不定决心。
三名被羁押人员察觉到了,开始哭着苦苦哀求,求求对方救救他们。他们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他们只是行政违法而已,说不上恶,更罪不至死。
在他们的哀求中,民警们又全力试了几次,铁门还是纹丝不动。
但命运没有给他们做出两难抉择的机会。
随着水逐渐淹到脖子下方,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浮现。
下一秒,水下剧烈一震,整个房间猛地一震,紧接着,不大的房间中,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竟然直接荡起一片巨浪,晃得乔木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将三名犯人拍在门上,将门外的民警们拍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整个房间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半个派出所,直接坍塌了!
乔木的反应很快,在头顶屋顶砸下来之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顺便将离他最近的一名刚从水下探出头的狱友,重新按了回去,避免对方的脑袋被从天而降的混凝土直接砸扁。
大量破碎的混凝土砌块砸进水中,狭小的空间中没有多少可供腾挪的地方,乔木只能任凭那些砌块砸在自己身上,好几次险些将他肺里本就不多的空气砸出去。
好在水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
浑浊而黑暗的水中,他试着睁开眼睛观察,却什么都看不见。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毫无预兆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之下,从口中涌出一口气。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根圆圆的、长长的、硬硬的金属长杆。
是钢筋!房屋坍塌后,裸露的钢筋贯穿了他的腹部!
‘艹!你够狠!’乔木心中骂了一句,试着将钢筋从体内拽出去,拽了两下却没拽动。显然,钢筋另一头还连接着大块的重物,甚至可能还和房屋主体结构连在一起。
拽不动钢筋,他只好自己动,忍着疼憋着气,一点点往前挪动,任何被水充斥的鼻腔中开始出现隐约的血腥味。
挣脱的过程中,他又被几块混凝土砌块砸中。在水中他无法保持身体姿态,几次被砸,都进一步撕裂了他腹部的贯穿伤,让他疼得撕心裂肺直、冒冷汗。
强忍着从钢筋中挣脱出来的他被砸得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摸索着下潜。等他摸到已经完全破得不成样子的地面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他随手一摸……
“¥@%@¥#!!!”又是一根钢筋!
‘马勒戈壁的你这么玩儿是吧?!’乔木心中破口大骂,去拽身上的钢筋,但他马上就发现不对了。
这一次,钢筋上面明显依然连接着重物,根本拽不动。但更要命的是,钢筋另一头扎进地板了,他没法像之前那样蹭出去了!
他竟然就这么被困死在水下了?
冷静下来的乔木仔细思考着这个死局。还好现在的他不是普通人,水下憋个十来分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换成一两年前的他,恐怕就真死了。
冷静思索片刻,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方法,然后就开始看似慌乱地用脚去踹破烂不堪的地板。
虽然不知道这个派出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冲击波是从地下传来的,理论上这地板的受损程度最严重才对。
所以,他的这个举动,应该是符合逻辑的……
这么想着,他每一脚看上去没什么用,实则都将一股暗劲传导到同样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地板中。
这种暗劲自然也会影响水流,但阻止他正常视物的水下浑浊混乱的环境,此刻反而也成了他的掩护。
暗劲会先摧毁地板中的钢筋,再破坏掉失去骨架支撑的混凝土。
一脚又一脚,他再捂着嘴巴和胸口做出快要窒息的痛苦模样——其实也不用怎么演,胸口被钢筋贯穿,他还要胡乱移动,伤口被不断牵扯,真的很疼很疼。
混乱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踹了多少脚,终于有一脚猛地踹空了。
这一次,脚下的地板没有吃力,而是顺着这一脚直接塌了下去。
紧接着,他只感觉周身的水流剧烈涌动,巨大的力道向下方拽着他的身体,直接将他从钢筋上拽了下去。
他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旋涡拽进了身下的洞口。
但下方依然是水……这里已经被淹了好几个小时了,没理由上面是水下面却是空的。
下面黑洞洞一片,水和泥沙掺杂在一起,乔木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小心地摸索着,发现这里是一个封闭空间,估计是地下室之类的,他不是学建筑结构的,不懂这些。
但他至少知道,这里是死路。
他冷静地思考着,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牢房肯定也被彻底淹没了,回去也是被困。他得另寻他路。
如果这里是地下室,那肯定有别的出口……
这么想着,他又摸索了一番,竟然真找到了大门,使劲拽了两把,强行拽开了。
门的另一边也是水,但他摸到了破碎不堪的楼梯,顺着楼梯一路往上游去,很快就游出了楼梯间。
又上浮了一段距离,他明显感觉到头顶隐约有亮光传来,这让他非常兴奋,加速向上游动。
十几秒后,乔木猛地浮出了水面。
瓢泼的大雨淋在他头上,他丝毫不在意,只是仰着头尽情地大口呼吸着,任凭03年脏兮兮的雨水落入口中。
顾不上腹部和胸口的剧痛,呼吸了个痛快后,他才睁眼打量起周围。
他依然在警局中,但应该是警局二楼,而且楼顶也塌了,所以雨才会打进来。
大水竟然淹到了警局二楼!想都不用想,周围这一片,肯定已经成为泽国了。
乔木看了看周围,很快就找到了爬上仅剩的一半屋顶的路径。彻底摆脱危险的他朝那边游过去,想尽快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处理自己依旧在出血的两处贯穿伤。
但游到边缘,抓住那两根可以借力的钢筋,打算爬上去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的他,又低头看向周围浑浊的水,以及被水彻底淹没的警局。
他脸色变了变,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重新一头扎进了水里。
回到水中的乔木,顺着记忆的路径,在漆黑的水中一路游回一楼,游回地下室,从那个被自己踹出来的洞中,游回了牢房。
牢房很窄,又被坍塌的房顶填满了大半,他随便一摸索,就摸索到了其他三名“狱友”。
三人显然已经溺水了。他没有犹豫,一个接一个地拽到身边,挨个填进洞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两只手轮流反复推着三个人在水中潜游,他就跟一个蹩脚的水下杂技演员一样,带着三个人原路返回,成功回到了二楼水面之上。
然后,他将三个人一人两拳地,将肺中的积水全部打出去,又将三人分别挂在一根钢筋上,顾不上他们,又一头扎回到水中。
这一次,他没有返回牢房,而是按照自己第一次来时记忆中的布局,从另一条正经的路,摸索到了牢房外面。
八名警察都在那里……
十几分钟后,乔木摆着大字,狼狈地躺在二楼剩下的半拉屋顶,任由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冲刷着周围其余十一人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大雨毫无预兆地停了。不分警察犯人,抱成一团用身体取暖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
阳光透过乌云,洒在乔木身上,暖暖的。
“救援什么时候到啊……”他懒洋洋地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
“哎——!!!”其他人立刻朝着一个方向激动地挥手,高喊,吸引救援队伍的注意。
十分钟后,被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风吹得七晕八素的乔木,终于获救了。
“谢谢!”
“谢谢你,乔先生!”
“恩公!救命之恩我齐三才绝不会忘的!”
“……”
在与八名警察、三名狱友纷纷握手后,乔木终于乘坐直升机,飞往距离最近的医院。
‘应该暂时没事了吧?’折腾了这么久,饶是乔木也感到无比的疲倦,只想好好闷头睡上它天昏地暗的一觉。
集体无意识应激,应该没丧心病狂到连续追杀吧?
再搞个水上坠机,他可受不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本该保持警惕的乔木,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